風逝
2009-04-16 12:41:42
The gift of the last memories
溫柔的擦拭,細細梳理的頭髮,乾淨整潔的衣衫,描眉拭面,讓她停留在最美的時刻,如同完成一件藝術品。溫柔,是對她最後的尊敬。
讓已經冰冷的人重新煥發生機,給她永恆的美麗。這要有冷靜,準確,而且要懷著溫柔的情感才能做到。在分別的時刻,送別故人。靜謐,所有的舉動都如此美麗。
想起墓園裡的三毛。
在那個炎熱的午後,花葉里,一個著綵衣的女人,一遍又一遍的漆著十字架,漆著四週的木珊。沒有淚,她只是在做一個妻子的事情——照顧丈夫。
在我的心裡,荷西,你永遠是活著的,一遍又一遍的跑著在回家,跑回家來看望你的妻。我靠在樹下等油漆乾透,然後再要塗一次,再等它干,再塗一次,塗出一個新的十字架,我們再一起掮它吧!我渴了,倦了,也困了。荷西,那麼讓我靠在你身邊。再沒有眼淚,再沒有慟哭,我只是要靠著你,一如過去的年年月月。
死亡可能是一道門,逝去並不是終結,而是超越,走向下一程,正如門一樣。
如同那一位父親,從沒見過他一絲不苟的臉上有那麼多的唇印,多麼可笑。要是生前他會生氣吧。請容許我們的放肆,那是我們送給你最後的和最深的愛。
當深愛的人離開,有時候,我們要對自己殘忍一點,不能縱容自己的傷心。有時候,我們要對自己深愛的人殘忍一點,將對他們的愛、責任、記憶暫時擱置。然後,開始新的生活。
三毛說,感謝上天,今日活著的是我,痛著的也是我,因著還有牽絆,便不得不做了暫時的不死鳥。
燃燒,從此這世上再也沒有你的存在。
親愛的,路上小心,總會再見的。
竹椅吱呀和著大提琴溫柔的流淌,一盞煤爐,閒閒煨起一壺水,偶爾嘶嘶輕響。橘黃的燈光透過紗幔從大窗戶瀉進來,雪紛紛揚揚,在窗欞上積起薄薄一層。手中傳來茶的溫熱,氤氳了眼前那張老舊的唱片,磨砂質感,微微泛黃。
唯美的畫面,細膩的演繹,久石讓大提琴詮釋的安魂曲,電影如同冬日裡一杯香茶,連同我們的身體和心,慢慢的,熨帖得柔軟而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