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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行者~禮儀師的樂章--Departures

入殓师/礼仪师之奏鸣曲(港)/礼仪师(台)

8 / 55,616人    130分鐘

導演: 瀧田洋二郎
演員: 本木雅弘 廣末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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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狐禪

2009-04-19 00:24:44

【隨筆】生死一扇門,我是送行人!


一把柳葉刀老師的部落格扉頁上有這樣一句話「生是偶然的,死是必然的」,此語可謂一語中的,讓人生死悚然。國人歷來的傳統是「為死者諱」,所謂一死萬事休,所有生前的恩恩怨怨因死就此一筆勾銷了,再也不要老帳重提。只是國人性格里虛偽太多,感恩太少,不記恩惠,只記仇恨。所以很多死人又被我們扒出來,繼續口誅筆伐,仍有不解恨的,罵了還不夠,還要鞭屍,歷史上如此之類的事件不勝枚舉。
然,究竟死者為大,這人生最後的一程也要走得轟轟烈烈,以最美麗的容顏呈現給親友最後的一面,尊嚴保留,音容宛在。就此,從人生的這個終點走向另外一個世界的起點,開始了另外一段不為活著的人所知道的一段旅程。
日本電影《入殮師》講述的就是一個大提琴手失業之後如何進入入殮這個行業,如何成為一個入殮師,如何送走那些人生最後一段旅程的故事。暮色晨靄,孤館春寒,波光瀲灩,滌盪柔腸。於流水一般緩緩的逝去,在平淡里一段一段的陳述那些足以讓人動容深思的故事。
交響樂團的大提琴師小林大悟因樂團解散而失業,和妻子美香回到了鄉下的老家,留給他的只有一幢原本被是咖啡店的老屋,母親已經過世,在小林大悟六歲那年,父親和他的情人離家出走,就此音信全無。生活的壓力、母親的病故和家庭的不幸讓小林大悟難以從陰霾里走出來,但生活仍舊要繼續。
根據報紙刊載的一份招聘啟事,小林大悟找到了NK事務所,這裡需要一個為旅行者化妝的職業,報酬頗高。可是等小林大悟了解這份職業就是為死者入殮,為死者最後一程呈最美麗的容貌而離開的化妝師時,他躊躇了,做還是不做?這的確是一個問題。豐厚的薪水和生活的壓力讓小林大悟決定做這份讓人難以理解的工作,他對妻子隱瞞了真相。
接下來,在NK事務所社長佐佐木的調教和培養下,小林大悟正式逐漸成為一個入殮師,他們面對了各種各樣的死者,有自殺的、有病逝的、有老人、有小孩、有男人、有女人,有妖艷的少年因為性別的無法確定而離去、有帶著滿臉唇印而離世的老爺爺、有因為突發事件而離去撇下幼女的母親、還有已死多日而腐爛的孤寡老人,有親屬的怒斥、感謝、眼淚和帶有悲傷的笑容。就在這一場場、一幕幕入殮的過程,在為死者化這人生最後一次妝的歷程中,小林大悟逐漸被這些人生悲歡哀痛給感染,他開始熟悉和接受這份工作,但周圍的人慢慢知道此事,他們無法理解,一個曾今的大提琴師,一份曾今高雅的職業,怎麼可以做這樣的工作呢?美香也沒法接受,接受他那雙經常給死人化妝的手在自己身體上撫摸,她選擇了離開,只剩下了小林大悟一個人。
冬去春來,小林大悟隨時給那些離開這個人世間的人入殮化妝,回到空曠寂寞的小屋裡,唯一陪伴他的只有那把小時候用過的大提琴,緩緩低郁的琴聲里,那些往事如水一般慢慢浸潤了小林大悟的記憶,低沉而悲傷的琴聲讓他若有所思、若有所悟、若有淚流。大提琴箱裡那一塊石頭,是當年父親給自己的,那是一個美麗的傳說,用石頭寄託了心情送給對方,但父親的音容在小林大悟的記憶里模糊一片。
經常去洗澡的澡堂老闆娘過世了,小林大悟再一次走入澡堂,卻是給老闆娘入殮化妝,美香也回來了,看到小林大悟一絲不苟的嫻熟手法、看他端莊嚴謹的態度、看他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睡著的老闆娘的警惕、看他為死者最後的尊嚴化了最後的美妝,那些曾今鄙視或不了解他的人開始便得溫馨,變得傷感,變得感激,在入殮繁複而細緻的過程里,小林大悟和妻子美香之間的不理解與隔閡就像冬去春來的雪山一樣,慢慢的就雪融冰消、兩情依依。
影片最後一次的入殮,竟然是小林大悟失散多年的父親,那一份訃告讓小林大悟對於幼年離開自己的父親仍舊耿耿於懷,在美香無言的默視下,在NK事務所助理苦苦哀求下,在被那些曾今入殮給感染下的小林大悟決定去見最後一次的父親。沒有想到的是,眼前這個靜靜躺在那裡的流浪漢,孤苦伶仃滿臉鬍渣的男人就是他的父親,他靜靜的躺在那裡,滿臉風霜和滄桑。在給父親入殮化妝的過程中,那些曾今的往事開始薰染了小林大悟,那無聲無息中的每一個動作讓人揪心而溫馨,那聲嘶力竭於內心的悲傷化作無聲無息的淚滴讓人觸動鼻翼的呼吸,那一刻,父親模糊的臉龐開始清晰,小林大悟用自己的雙手和淚水送走了最後一程的父親,他給了父親以潔淨的身軀和人生的尊嚴,也給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溫馨親情和大愛大悟……
《入殮師》的情節平淡的蠕動,沒有驚心動魄的感天動地,也沒有獨具匠心的故事結構,更沒有離奇驚悚的恐怖元素,而真是這般緩慢的節奏和看似驚恐其卻溫馨的歷程,讓人覺得這人生最後的一步,需要如此的莊重,需要如此的潔淨,需要如此的端莊,需要如此的尊嚴。一切就在低郁的琴聲里緩緩流淌,在淡淡的哀傷里感觸這人世間的大愛大恨,在這滿滿溫馨的節奏里,一份古老的職業讓人感覺,生死兩重天,終點即起點,生也大事,死也大事,無人遁逃,誰為我送行,我為誰歌吟!
澡堂老闆娘入殮之後送入火葬場,那個終日在讚嘆里幫助老闆娘的老人家那一段話讓人過於深刻:死是再生的一扇門,而我是看門人,過了這扇門就是另一段旅程,送走每一個人,讓她重新上路吧!
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為什麼會給日本影片《入殮師》?而不是眾人看好的《和巴什爾跳華爾茲》以及獲得去年金棕櫚大獎的《高中課堂》呢?或許它探討生命的意義,挖掘生命珍貴和尊嚴感動了觀眾,感動了評委。這是日本第五次獲得這一電影史上最有名獎項之外語片獎了,在1951年,大名鼎鼎的黑澤明就憑藉一部聲名顯赫的《羅生門》拿下奧斯卡名譽獎(最佳外語片獎的前身),《地獄門》(1954年,第27屆)、《宮本武藏》(1955年,第28屆)以及黑澤明導演的日俄合拍片《德爾蘇•烏扎拉》》(1976年,第49屆)都曾獲得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大獎。而日本影片最近一次在奧斯卡上贏得大獎,則是2002年宮崎駿的《千與千尋》獲得最佳動畫片獎。《入殮師》是繼1976年以來日本電影再一次贏取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此後,衣笠貞之助的《地獄門》和稻垣浩的《宮本武藏》分別於1954年和1955年榮獲同一殊榮。
我誠懇的說,電影獲獎,特別是或得奧斯卡這一殊榮,對一部優秀的電影來說還是具有舉足輕重的意義,獲獎之後意味有更多的觀眾,有過多的票房,有更多創造力的慾望和衝動的激勵。可惜在這點上,國人的虛偽一覽無餘,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頑劣心態讓我們始終耿耿於懷。算了吧,管你是誰拍的,我看我的電影,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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