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比死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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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愛一個人，可以愛到什麼地步？
究竟什麼樣的邂逅，可以捨命不悔？
邏輯的盡頭，不是理性與秩序的理想國，
而是我用生命奉獻的愛情。」

不能用科學證明的東西還有什麼？比如，愛。沒錯，就是愛，因為這個非理性，非邏輯，非線性，無規律的擬人化產物，這個被東野圭吾丟了包袱的高錳酸鉀，讓《白夜行》里桐原亮司和雪穗活在相互愛慕但又從來沒有真正靠近的兩條平行線中，也讓《嫌疑人X的獻身》中一群刑警對待明知道是最大嫌疑人的石神一籌莫展，不知道如何從看似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中尋找行兇證據，當然，也正因為此，最後讓電影變成了一個天才數學家和一個物理學家比拚智商的角力。

東野圭吾筆下的「愛」是活在邊緣色帶的灰色，是愛比死更冷中的悲天憫人，也是不忍觸碰不能觸碰，一碰就老、一碰就死的蒼涼的手勢。我甚至認為，《嫌》中每一個人物關係鋪陳開都會和愛有關：花岡靖子和前夫富樫有過去的愛，石神對花岡有隱忍的愛，湯川和內海有仁義的愛，湯川對石神有惺惺相惜的同性之愛（請原諒我對大師筆下人物的不CJ想法，鏡頭語言確實如此，請注意看內海在實驗室裡第一次向湯川介紹石神，湯川回憶第一次和石神相遇，以及湯川對石神推心置腹認其為知交朋友），所有這些愛串聯在一起，註定了故事的悲劇色彩，也遠遠超出了天才數學家石神所能預料掌控的範圍，也難怪他會在花岡靖子自首的時候，瞬間崩潰，像個孩子號啕大哭，他處心積慮，算盡心機，以兩條人命（河邊流浪漢和他自己）為代價，最終還是沒能給花岡和她的女兒換回幸福的未來。

石神是《嫌》中的桐原亮司，為了幫助他一心愛慕的女人脫罪，殺人頂包，製造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而他們兩個真正可以面對面的機會，只是在每天早晨，石神捂著圍巾，挎著公文包，佝僂著背，到花岡的店裡買一盒600日元的便當，順便聊上兩句，一邊還要忍受別的男人對花岡投注的傾慕的眼光，如此而已。

這是怎樣的一種愛呢？

導演在影片的最後，給了天才數學家和物理學家一個剛剛好的鏡頭：湯川在石神被轉移到拘留所前到監獄去探望他，兩個人對坐相望，身高180的福山雅治對比瘦弱矮小的堤真一佔盡優勢，光是氣場前者就贏了，再當福山雅治飾演的湯川，對石神坦露疑點並加以推斷時，石神雖不動聲色，但是他知道這場兩個人無聲的對峙，他已經輸了，兩個人都輸了。因為，愛，怎麼可以用科學證明，並成立公式呢？

遺憾的是，短短的兩個小時電影，沒能充分展現東野圭吾自如且驚人的結構和文字駕馭能力，而日本警察也不過充其量是一群勤勉賣力用腳丈量一切的體力工作者，如果說湯川的推理是建立在作為一個自負和善於發現的天才物理學家其假設命題既定成立基礎上，而內海的推理則只是僅僅建立信任湯川的基礎上，一旦信任土崩瓦解，或者一旦湯川自己的假設命題都不成立，那麼信任又從何談起？
還有，即便是指紋和麵部被燒燬了，日本警察不會檢查流浪漢的DNA嗎，難道沒有發現和富樫的DNA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