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結者外傳》到底想說些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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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終結者外傳：莎拉康納年代記》第二季季末第22集時，我滿腦子都是初中語文這樣一句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什麼意思呢？在這麼乏善可陳的一個劇集裡，盡然能夠爆發出這麼光輝耀眼的季末，簡直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外傳》做到了，使得所有曾經愛的和恨的T粉，終於有了同一個理由去發出同一個聲音：「我們要第三季」！

——————以下嚴重劇透，不過沒興趣補課的同志看看也無妨——————

大約是從第二季18集開始，劇情開始真正為了收尾而鋪線（這話好像有點拗口），自第二季開季以來我們一直有的疑問開始慢慢有了解答。比如，Riley是存在的意義是什麼？Jesse和Derek是否還是來自於同一個未來？Cameron對John Corner有沒有「人」的感情？Catherine Weaver的目的是什麼？John Henry是站在人類這一邊嗎？詹姆士 Ellison是如何影響未來的？這些問題，不看最後一集基本上已經能夠猜得八九不離十了，關鍵是看最後一集如何將這些已知的包袱抖出來，並增加新的看點和疑惑。這一點，第22集做的很好。


【關鍵詞：「I'M SORRY, JOHN.」】

我敢打賭如果沒有Cameron這個TERMINATRESS，外傳會失去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觀眾。我承認我也是衝著小Q（這個外號的來歷比較猥瑣，不明白的可GOOGLE之）和John的感情故事來看外傳的，而不是因為我是T粉——說實話，如果堅持T粉的身份的話，基本應該無視這部有些娘娘腔的外傳。第二季的第1集，小Q程序出了問題要殺John，在關鍵時刻吐出了「I LOVE YOU」這一「芯聲」，我就預感最後小Q一定會死，而且會吐出真言。果然，她主動把自己的晶片（也可理解為生命）交給了John Henry，滿螢幕地留給John Corner這句話：「I'M SORRY, JOHN.」看到這一刻，我那個心酸啊，回想起她在之前如他媽般在床前看著John安睡，不禁唏噓。

「人機之戀」是外傳探討得最少的主題卻是最讓我們牽腸掛肚的線索。這段感情或許連是否算「戀」都很難說。John對Cameron的感情還是很理智很克制的，但是潛意識中的依戀又有誰能理解呢？John是一個悲情英雄，在孩提時代就得知自己肩負著拯救全人類的沉重宿命，整天只能與世界上最彪悍的母親相依為命，生命中的其他的感情需求卻只能傾瀉在機器上：他生命中的父，是施瓦辛格的T-800；他生命中的愛，是Cameron。如果有誰對John今後親信機器有所不滿，我就要讓他也嘗嘗John孤獨的童年，看他還敢不敢站著說話不腰疼！

而對於Cameron的疑惑，基本解決了：Cameron是John在審判日之後的愛人（就是結尾跟在他父親後面的女孩）的終結者翻刻版，Cameron利用這個身份想要行刺John（不排除這個可能），結果被John抓獲並改造，從此成為John的心腹跟隨人類反抗軍，並在某個時間點被派到過去保護青年時代的John。這句「I'M SORRY」，是Cameron的芯聲，或許也是他愛人在被抓獲後未能來得及說的話。可哀可嘆！到底John是把對Cameron的深情轉移到未來的愛人身上，還是因為Cameron有著愛人的皮囊而將對愛人的深情又轉移回到Cameron身上？這或許是世界上最複雜的愛情，這愛情超越了生死，超越了時空，超越了鐵與血，超越了靈與肉……簡直是對「緣份」二字最另類的解讀。理解了這一層，誰能不為之感動？


【關鍵詞：「I LOVE YOU,TOO.」】

22集最後一個鏡頭，是傳送到未來的最後的一絲電光，傳送來了當時John沒有來得及聽見的Sarah Corner的最後一句話：「I LOVE YOU,TOO」，是回答之前John對Sarah說的「I LOVE YOU」。至此，John與母親之間隔著數十年的時間債，是世界上最難跨越的距離了。從片名就可以看出，外傳的故事是以母親Sarah的視角敘述的，如果外傳還有第三季的話，必然是通過John在審判日之後的未來與Sarah在審判日之前的過去交叉剪輯，相互交織，相互影響，如果故事編織得很好的話，肯定比《迷失》的時空結構更值得研究和玩味。

不用說，在終結者的世界觀中，John與Sarah的感情是最值得所有詩人所歌頌的了。Sarah詮釋著「母親」的偉大內涵，對她來說，John首先是兒子，其次才是救世主。但是在最後，John因為對Cameron的感情而離開Sarah，獨自前往未來，又是所有母親必然會面臨的結局。讓我們向所有母親致敬，母愛是世界上毫無疑問最真摯最無私的愛。當時看終結者電影第三部時，最讓我感動的場景倒不是阿諾的歸來，而是在Sarah的棺材裡，藏著大量為兒子準備的軍火。而外傳到了第三季，我們可以好好期待為了這份愛，Sarah會為身處未來的兒子打好哪些基石。


【關鍵詞：「WILL YOU JION US？」】

這是John Henry問Cameron的問題，也是Jesse所回憶的未來中，John Corner曾經問過John Henry的問題。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John Henry是站在人類的這一邊的，在未來將幫助John完成人類的反抗天網的事業。這將是一個很有趣的命題，人機和諧共存的情況可能會再次探討《駭客帝國3：革命》中提出的問題。

可以看出，在最後兩集出現的那個邪惡終結者，任務是要毀滅John Henry而非John Corner，我甚至猜測那個終結者根本不知道有John Corner這個關鍵人。

無論John Henry是什麼立場，天網所扮演的角色一定是邪惡的。Sarah在這最後一集中對神父說，她不信宗教，但是她信這世界上有邪惡。外傳很有趣的一點是一直抓住宗教的主題不放，這在我們看來似乎有點奇怪和牽強，但是似乎百分之九十的美國人都是信教的，考慮到這一點，外傳靠這個主題來吸引觀眾不是不難理解。


【關鍵詞：「YOU'RE NOT MY JESSE.」】

這句台詞是第19集Derek對Jesse說的，提出了一個很有意思而且有些嚇人的議題：終結者世界觀中，到底歡迎不歡迎「平行宇宙」的概念？很多粉絲在討論說，這是平行宇宙，他們來自於不同的未來。我至少對「平行宇宙」這個提法持保留意見，「平行宇宙」和「改變未來」還是有區別的。我有足夠的理由認為：在終結者的世界中，未來可以改變，但是未來只有一個。什麼意思呢？

當然，討論時空旅行本來就是就是脫離我們目前的物理知識極限的，但終結者的故事從電影開始，時空旅行就是核心世界觀，是繞不開的話題。T1遵循的是嚴格而規整的時空架構，未來並沒有改變。T2提出「NO FATE」的觀點，Sarah、John和施瓦辛格的T-800主動消滅了天網這一存在的可能。自T2開始，終結者世界的時空觀呈現出開放的姿態，但是並沒有開放到能夠接納「平行宇宙」的層面上。我不懂量子力學，但我知道所謂「平行宇宙」基本的一點就是宇宙可以無限地分裂和共存，上帝的自由意志在歌唱。但是如果硬是要借用「平行宇宙」來解釋終結者的故事，那麼這個史詩就變得毫無意義，因為會有無限的John Corner去拯救無數個未來，我們只能關注其間的一個，這顯然不是終結者的任何一個編導所想說的故事。終結者的原則是：未來可以改變，但是未來只有一個。未來的天網派終結者來追殺過去的Sarah和John，不是為了給平行宇宙中其它的天網生存的機會，而是希望自己能夠直接享用沒有John的未來。如果不抓住「未來只有一個」這一原則，而有多個甚至無數個未來可以並存的話，終結者的故事就失去意義的支撐了。

我們都看過鐵路變軌。就把外傳的故事想像成為鐵路，每一次從未來到過去的傳送都是遵循先前的未來，相當於一個去北京的乘客在某一站下車後乘返程回到前一站，然後乘上了下一班去北京的列車。但是一旦出現從過去到未來的傳送，或者出現了改變歷史進程的關鍵點，那就相當於鐵軌變了軌，下一班火車由去北京改為去天津了，這輛火車還是一輛火車，但是北京對它來說再也不是終點站了。

具體到外傳的故事上，我有理由猜測，未來曾經至少改變了兩次，曾經存在過至少三個版本的未來，未來1.0版隨著第一季一開始的時空傳送而消亡，未來2.0版隨著第二季結局的時空傳送也不復存在。如果有第三季的話，那講的將是未來3.0版的結局。

其實至少有三個Derek。Derek1.0是最早回到2007年的，那時Jesse1.0還沒有回來。然後Cameron帶領著Sarah和John前進來到2007年，改變了未來的進程，因為按照Cameron的未來，Sarah是死於2007年之前的癌症，所以這個2007年已經不是Cameron的未來了。未來因為這一次而改變，於是Derek1.0的未來也就不復存在，Jesse2.0也自然不是Derek1.0所認識的Jesse1.0。至於第22集的第二次時空躍進，John直接來到了審判日之後，那麼這裡遇到的Derek就不是先前我們所認識的這個Derek了，原先的未來再次不復存在，改變為最新的未來3.0版本。

如果是按照「平行宇宙」的說法，那麼Derek1.0還是有可能見到他所認識的Jesse1.0，因為他的1.0版本未來並沒有消亡，Jesse1.0也是有可能回來的，這顯然不符合編導的故事。而我們認識的Jesse，其實是Jesse2.0，她所認識的是Derek2.0，同樣隨著結局的時空躍進而不復存在。當Derek1.0遇到Jesse2.0，我們還能指望他們和諧嗎？結局我們看到的Derek，那個不認識John Corner的Derek，是Derek3.0。

那麼，關鍵的問題是，我們一直跟蹤的這個主角John，是哪個版本的？按照我的算法，應該是John0.0版。在結局出現的未來3.0版中，John還未能存在，這個John0.0恰恰就是John3.0，他將通過宿命，再次領導反抗軍，然後派遣父親Kyle回到1984年保護Sarah，創造自己。

怎麼樣，暈了嗎？

我唯一不明白的是，這麼NB的包袱為何不早一點抖出來？！


——————劇透結束，總結如下——————

總而言之，《終結者外傳：莎拉康納年代記》第二季的結局分外精彩，挽救了前面那麼糟糕乏味的故事。但是第三季到底會不會被FOX砍掉真的很難說。如果外傳的每一集都能有這麼深刻、複雜和好看，那麼它帶給我們的驚喜將不亞於《24小時》、《迷失》、《絕望主婦》，從而成為靠譜的長壽劇集。可惜，在我眼裡，Riley的命運安排、Jesse的人物設計以及中間諸多與主線無關的支線（如Sarah尋找三個點）都太失敗了，使得外傳的含金量大打折扣。要不是有小Q，我恐怕早就失去耐性了。

不過，2009年對於T迷來說才是真正的大年，T4足以讓我們忘卻外傳先天不足所帶來的遺憾。克里斯蒂安貝爾扮演的John Corner，定然不會像外傳里這樣娘，我們心目中的John Corner，可是上天入地斗鬼神的硬漢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