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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行者~禮儀師的樂章--Departures

入殓师/礼仪师之奏鸣曲(港)/礼仪师(台)

8 / 55,616人    130分鐘

導演: 瀧田洋二郎
演員: 本木雅弘 廣末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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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枝

2009-04-24 06:31:20

入殮師 致予活著的我們


入殮師使我回憶起了從小到大參加過的唯一一次葬禮,那是我爺爺的弟弟,按我們當地的話說,是應稱為「小爺爺」的。小爺爺從來沒在我的生活里出現過,陌生的稱謂,陌生的感情。當時未了世事的我被大人們到處牽著走,沉默與靜肅是小孩可以從周圍人那裡輕鬆模仿而來的。一如童年記憶的模糊,我只記得我們划過了湖,爬上了山,看著他的木箱子放入了土。然而有一場景我到現在還記得格外清楚,似乎成了那場葬禮唯一有意義的記憶。人生中似乎總有些看似平常的影像,卻能永久刻入了我們的心靈深處。
那時坐在小船尾,我聽見前面陌生的遠親中有人暗道:還是人家的媳婦,連哭都不哭一聲……
提到哭,入殮師中每次小林或他的老師在替死者入殮後,死者的家人無不撫屍痛哭。在給一個幼年早逝的孩子入殮後,孩子的父親跪在地上哭著感謝他們:自從他兒子整天出去和人們打架後,他從沒仔細看過他的臉,今天他看到了他的笑容,他才想起來,「他是我的兒子啊」。
入殮是一門不輕鬆的活。處於精神崩潰邊緣的家屬,尊嚴被擠壓到脆弱與敏感的極點。入殮需要的不僅是沉著、細心,最重要的是要有顆如同聖徒般虔誠的心。它甚至比照顧嬰兒而難,因為它需要深厚的修養,需要對生命的敬愛。對死者的美容與淨身的意義不在於形式主義,而在於喚起親人們對死者的愛。
愛的定義是對死者的通情,它的反義詞是麻木。一個微笑,就能喚起父親對兒子無限的回憶,而回憶便是活著的人給逝者唯一所能表達的愛。死去的人選擇逃離痛苦,活著的人卻不能,他們為了躲避痛苦,只能付諸於對情感的漠然化;他們選擇拒絕死者。從影片中人們坐在死者前麻木冷漠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們情願關閉自己的感情,屏蔽死者無聲的嘆息。入殮師起到的作用是解放人們自我感情的禁錮,喚起他們的回憶,喚起他們與死者的「聯繫」。這樣做必然導致痛苦,導致感情的重負,但痛苦的自由勝於對自我情感的專制。
我們無時不刻得抱怨生活中充斥著親人們對我們的束縛,但解脫這種束縛就真的是自由嗎?如果親人的情感算是一種重負,那麼承擔重負就是人恆久不變的天性。逃避重負,人們跑向情感的荒漠,飛離人性堅實的土地,是「不可承受之輕」。
小林最後選擇接受30年前棄他而去的父親的遺體,等於選擇接受了自己的重負,繼續回到了自由的道路。最後,他父親模糊的面容得以清晰,人生中「父親」這一精神心理角色的空白才得以填補。
這不是一部向死者致敬的電影,它致予的是活著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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