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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行者~禮儀師的樂章--Departures

入殓师/礼仪师之奏鸣曲(港)/礼仪师(台)

8 / 55,616人    130分鐘

導演: 瀧田洋二郎
演員: 本木雅弘 廣末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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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蒲路香

2009-04-27 17:22:18

最後的莊嚴


關於死亡的題材,任何文學藝術形式與實踐上,日本這個民族有著無於倫比的優勢。他們對死亡的讚美與尊重,狂熱的追逐,到處可見一斑。「虛無是美的極至」,「死亡是最終的虛無」,「死亡是極至的美」,才有那麼多才華橫溢的日本作家前撲後繼,芥川龍之介、三島由紀夫、川端康成.....,他們以親身實踐來完成對死亡的謳歌。更多日本作家筆下肆意流淌著悽美的死亡故事。死不是生的對立面,而是生的一部份,在村上春樹筆下,死亡再平常不過了,生活的痛苦反而來得綿綿無絕期。
 
《入殮師》顯然溫和了許多。還是以「死亡」為主線,但視角落在與死亡相關的人,送行者身上。死者是值得尊重的,但死亡本身醜陋不堪,這種醜陋經「入殮師」之手演繹成人生最後一場的莊嚴儀式。親人,只是陪他走完人生一段路的伴旅,「入殮師」是幫他開啟另一段路的引路人。看起來卑微的「入殮師」由此得以昇華。所以,那些人對小林的指手畫腳顯得多麼幼稚。

大提琴手小林君曾經遠拒死亡,母親逝世也躲在國外,但他寂廖默然的個性顯然在常規職業中無所適從,所以佐佐木一眼就相中他,做了「入殮師」的接班人。死亡在他眼裡,已然演變成常態。既然「死亡只是走向下一道門,不是終結,是開始新的旅程。所以,在路上都要小心,大家總會再見。」入斂儀式上,頻繁得切換入殮師幫助逝者雙手撫胸交合,寓意著賦予來生路上的安穩。入殮儀式類似於宗教儀式上的莊重。既會再見,又永不再見。

這種莊嚴的宗教儀式,確實透著一種美,黑灰色基調讓頭垂垂下低的美。美的送行過後,那便是寧靜了,因為又一個生命誕生了,死的後頭是生。大提琴曾經拉出悲涼與壓抑,最後浮現在曠野中的是溫煦。人生的最後這場莊嚴又入殮師來演繹,讓人忽略了死亡的冰冷與現實。


閱盡那麼多送行者的無數悲傷與悔恨:悔恨的母親對逝去女兒疏於照管的痛哭,洗澡堂老闆娘兒子對母親舊式生活迷戀不解的悔恨。。。。。小林自己才悟出,失落的親情更重要:冰冷的父親躺在榻榻米上,在童年就已失落的父親形象重新組合形成,其實,不過是小林的重拾記憶。面前躺的這個人,是一場送別,是永別,能挽留的卻是以前的過往。然後一切都是寧靜肅嚴。在死亡的過程中,在無法繼續之後,忽略的親情是否才格外美好?


影片是否賦予了另一個寓意:「輪迴」?


對於「死亡」,對於「輪迴」,藏傳佛教有更超脫之處。大多數人的死亡,不過是輪迴的開始,表現形式不同而已。日本還要帶著風風光光的所謂莊嚴形式隨火而化,葬佛里是原始的大卸若干塊,隨著天葬師的喃喃細語,瀟灑揮刀,禿鷲一哄而上,靈魂遠去。親人要做的,只是不干擾它的靈魂,所以不哭,否則干擾了靈魂的往生。


幫助人踏上安穩旅程的人,幫助人莊嚴輪迴的人。象小林一樣的入殮師,老爺爺的火化師,葬佛里里通通由天葬師來幹。那會我在色達,一個天葬師給我背包,在知道他身份之前,我一直注意著他的臉,他臉上生滿了褐色的蝴蝶斑,遍佈整張臉,更有濃厚的陰氣直滲過來。這份陰鬱滯氣,《入殮師》中的小林演繹得恰到好處。這種角色,不關乎相貌,是氣息。他們遊刃在生死之間,這種氣息,直觀上是莊重,內裡還是讓人抗拒。但知道了,就會好很多,因為莫明的害怕找到了出處。


這種人,我最多敬畏,生不出親近。但那種對比,在曠野間拉大提琴既陶醉又舒緩的模樣,與他入殮師的職業既對比厲害又相得益彰,都有專注。我可以遠遠的欣賞!這種親切只能隔著大螢幕。所以在色達,我見了那天葬師,一直想著的是,怎麼不動聲色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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