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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蜜--Comrades Almost a Love Story

甜蜜蜜/Comrades:AlmostaLoveStory

8.1 / 7,880人    Canada:118分鐘 | Taiwan:116分鐘

導演: 陳可辛
編劇: 岸西
演員: 黎明 張曼玉 曾志偉 張同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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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DARK FLY

2009-05-05 16:59:06

三個半愛情


【一】等待愛情

    我是黎小軍的姑姑,一個曾經美麗,風華絕代的女人。

    陽光在我的身後悲慼,房間裡我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很長。我知道生命要從我身體裡流走了,毫不留情。我並不悲傷,只是遺憾,遺憾我還沒有找到他,等到他——威廉荷頓,這個讓我牽掛一生,夢想一生的男人。

    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都凝聚停留在那一個晚上,這一生的時間,也不過是為了襯托那一晚而已。半島的月下,我們脈脈相視。每每想起,我的皺紋里都流溢出甜蜜。他走了,我老了。他不回來了,青春不回來了,只有我還在這裡期待。箱子裡的都是我的寶貝,從半島餐廳裡偷偷拿回來的餐具,酒杯銀盤。我把它們都留給了小軍。舊了,它們也舊了,有斑斑痕跡,是歲月烙上去的。時間無情地捲走了一切,卻慷慨地把我和他的回憶留給了我,這樣就已經讓我滿足了,這樣就已經讓我感激了。把它們拿在手上,仔細看,還能看見那晚的月光 ,他的微笑,我的柔情……

    被忘記,未必不是一種幸福,至少他看不見我的蒼老無力,鶴鶴白髮,和孤獨死去的結局。未被蹂躪的青春和容貌啊,會永遠完整的留在他的記憶里。 那個少女,攜著愛人的手臂,一臉甜蜜的笑,重印在垂死老人的臉上,幻化成一個愛情的句號。

【二】守護愛情

    我是JEREMY,一個英語學校的英語老師。說是英語老師,其實我不過是喝著酒,放著英文電影,教他們罵人的髒話。這個世界總是欺善怕惡的,我盡心盡力地把罵人的語言教給他們,讓這群非香港人在香港這個花花世界裡不至於被人罵了還不知道。從某個方面來說,我也是一個稱職的好老師。

    我愛上了芥蘭,一個從泰國來的妓女。這個女人有一張天真的臉,大大的眼睛,會露出靦腆的笑。我不知道自己是愛上了她的天真,還是她的妖媚。你能在這雙大眼睛裡看見自己,偽裝的外表不過只是一層皮,本質會被她的目光剝得一絲不掛。我愛袒露地徹底的自己,所以我愛她。

    她有愛滋病,我想我也會有的。兩個因為慾望,因為愛情,因為死亡連在一起的人,要借彼此的生命來延續自己的。多麼合理。若沒有這病,我會不會還和她在一起,去泰國,那個陌生的國家?哦,我不去想,就像去想像基督沒有復活,耶穌沒有誕生這樣的問題一樣,無聊並且沒有含義。這麼多如果之所以只能成為如果,就是因為事實永遠只有一個。 這就是我的命,註定和她長在一起,生在一起,死在一起。 不是很多人羨慕天長地久,生死相依的愛情嗎?我獲得了,所以,羨慕我吧!

【三】兩式兩份的愛情

    豹哥,並不是我最愛的男人。跟他,出於責任還是同情,或者是因為我愛錢?我也不知道。他死在紐約的大街上,一群不知名的小混混的槍下。那個呼風喚雨的,戴著金錶,金戒,金鏈的,來晃我眼睛的,勾起我虛榮心的豹哥,成為香港昨日的傳說。

    我是李翹。廣州來的女人,想成為香港人的女人。我只是不服氣售貨員的白眼,不甘心戴著大陸人這樣的稱號。來香港,就是要出人頭地,就是要賺大錢,就是要光耀門楣。 我愛黎小軍,愛得這麼深,以前並不知道,以為可以逃開,只做朋友。我可以騙別人,卻不能騙自己。有在一起做愛還互相稱呼為朋友的嗎?他不是我來香港的目的,我也不是他來香港的目的。我們抱著不一樣的理想,在愛情里相遇。To be ,or not to be ,it is a problem.

    在紐約的大街上,我追在他的單車後面奔跑,人群穿梭,車流往來,時光倒流到多少年前,我在他的后座,唱著《甜蜜蜜》。如今,命運一個轉彎,我便失去了他的蹤影。茫茫人海里,只剩下我自己。 我做過了香港人,我也做成了美國人。最後踏上故鄉土地的時候,我才做回我自己,那個喜愛鄧麗君,骨子裡就是大陸妹的我自己。

【四】兩份兩式的愛情

    對小婷,我總是有無限的愧疚。娶她是我的理想。而當這個理想實現時,我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物換星移,此理想已非彼理想。離開她,才對她公平。我也難過的,「我們一起這麼多年,走過的路這麼長」。

    我是黎小軍,穿著藍色棉衣,帆布鞋就這樣莽莽撞撞闖進香港。電影一開始是黑白的,那就像我以前的生活,而香港是一個花花世界,因此不得不換成彩色的。這正如我經歷的生活和感情。 新年進步。 恭喜發財。 一帆風順。 身體健康。 事事如意。 龍馬精神。 如意吉祥。 大吉大利。 萬事順意。 友誼萬歲。 一長串的祝福的話在「友誼萬歲」那裡戛然而止。用友誼掩蓋了我和李翹的愛情,那時的我們還只會用孩子的方法應付自己的感情。 那時我還不能正視對小婷的背叛。

    我愛李翹,這句話卻從來沒有對她說過,或許中國人面對愛情一向都是這麼含蓄的。我要了她,卻不能給她一個她要的未來;我愛了她,卻不能一直守護在她的身旁。我一直沒有說出口那三個字,也許是因為我沒有勇氣。我就是一個從骨子裡延伸到骨子外的大陸人,有著無法度量的執著,有著咕嚕冒泡的傻氣。 還以為,遺失了的就永遠找不回來,萬幸,傻人是有傻福的。1995年,當鄧麗君在天堂繼續放聲歌唱時,我終於在街頭遇見了和我失喪多年的天使。這就是我的天使,她堅強脆弱,獨立依賴,把根狠狠扎進泥土裡狠狠生長。

    小婷永遠是讓我保護她的,而這個女人讓我在保護者與被保護者的角色里互換,於是我才完整了。冥冥之中,未完成的似乎還有力量要延續下去。 這麼多年了,我還是我,回到大陸,當腳踏上這片土地的剎那,我只想高呼,黎小軍回來了! 鄧麗君的歌聲貫穿始終,從1986年一直唱到1995年。這十年,人都是怎樣長大的?就算經歷了再多的感情波折,最後都在「歸來」這個共同的信念里達成了統一。歸來吧,歸來喲……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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