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斯特對話尼克森》：他們都懂得如何操縱媒介

不知還有多少人記得作為演員的朗•霍華德，他曾經有一張比馬特•達蒙還英俊的臉。如今，這張臉在歲月中變了形，可是作為導演的霍華德，掌控導筒的技藝倒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值得稱讚的是，他涉足的類型相當廣泛，西部片、驚悚片、政治片、喜劇片、奇幻片……，他不是某種類型的大師，可這些出自他之手的影片表現得都如此恰如其分。

用行雲流水來形容《福斯特對話尼克森》的導演手法或許是最為貼切的一個詞。這部改編自話劇的影片本身已經擁有了相當優越的先天條件——無可挑剔的劇本，但是電影版本的成功更重要的是來自於導演對於鏡頭銜接的處理和剪輯節奏的把握。

影片開場以簡潔明快的方式將尼克森的聲音、真實的新聞畫面、劇中的場面、劇中人物仿紀錄式的採訪畫面以及兩個主人公的出場交叉剪輯在一起，既迅速地交代了事件的背景，也營造了一種歷史真實的氣氛，並且奠定了整個影片的敘事基調和節奏。尤為特別的是，無論是尼克森還是福斯特的出場，導演都沒有用正面鏡頭，而是通過局部特寫，背後的鏡頭以及電視螢幕來展現兩位主人公，這種手法從鏡頭語言的層面傳達出影片潛在的主題：這兩個最終在電視訪談中一決高下的人物都非常懂得操縱媒介。而這部電影也證明了導演霍華德同樣是操縱媒介的能手。

福斯特對話尼克森這個真實的歷史事件，經歷了現實中電視採訪的戲劇性，正是這一問一答對峙中的變化、轉折與張力令它成為改編為話劇的絕好題材，繼而又在此基礎上形成現在的大螢幕版本，這實在是一個有趣的過程，因為透過這三種不同的媒介，同一事件所表現出來的意義必會有微妙的不同。

儘管我們無從考據，但是可以想像，電視採訪為尼克森事件進行了一個是與否的判決，話劇的精彩在於人物對白碰撞的火花，而在這部電影中我們獲得的感觸也許更加多義。法蘭克•蘭格拉同樣在話劇中扮演尼克森，他憑藉這個角色獲得了2007年的東尼獎，但是，當電影中出現他（尼克森）訪談結束後那張臉的特寫時，他精湛演技詮釋出的那種失敗後錯綜複雜的落寞、無奈被放大到極致，而這或許正是電影攝魄人心之所在。

影片結尾是遠景中夕陽下尼克森的背影。對於這樣一個在今天仍舊棘手的題材，霍華德把對尼克森的評價還是還給了歷史，只是在電影裡儘量以細節還原尼克森這個人物更多面的形象，讓我們看到了他的自負、桀驁、專斷，亦有扯著小狗耳朵低聲誇讚的時刻。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