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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行者~禮儀師的樂章--Departures

入殓师/礼仪师之奏鸣曲(港)/礼仪师(台)

8 / 55,616人    130分鐘

導演: 瀧田洋二郎
演員: 本木雅弘 廣末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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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描述

2009-05-12 22:39:53

如果人生是一場夢想,你是否願意去更換


    
    2年前暑假的某天,汕頭颱風。
    在外面濕了一身,回家躺下後立刻就睡了過去。不知是幾點躺下,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之間就被鈴聲叫醒,說,你走了。
    我顯然無法接受。完全以為自己剛才在做夢。呆了了好久好久,然後說,爸你剛才說什麼?
    你快過來,你爺爺他剛才……走掉了。
    
    穿了唯一一件的白襯衫,套上涼拖鞋,出門。一路上,心裡怎麼都無法相信。你明明,明明在我旅遊回來那天去看你的時候,還那麼清醒。雖然躺在床上,可是你還是那個對兒女子孫充滿希望,堅強的老人。 而媽媽早上還去看望你。怎麼可能呢,不可能的嘛。也許只是你昏了過去,爸爸太著急而已呢。
    一個人在車上哆嗦得厲害。因為失神,因為害怕,又一次坐過了站。等我回過神,終於著急地忍不住開口喊司機你讓我下車我有急事。生怕開口就要流淚,但還是忍住。然而再怎麼地猜測,再怎麼地害怕,都比不上我看到站在你房外等我的爸爸時那種恐懼。
   爸爸抱住我,說,不要怕啊,是我們自己的爺爺。去看一眼,叫他一聲吧。
   他擁著我往裡走,我卻駐步不敢向前。以前看電視的時候,看到那些人失去理智無數次重複說「不可能」時覺得好做作,可昨天,我卻真的說了無數次你騙我。我不怕看見失去了溫度的你。我怕的,是看見那個,我怎麼都無法想像的走掉的你。
    
    然而就是這樣。倪匡的小說里說,人的生命都是被設定好了的——而我,相信這個。你一生被設定好能夠呼吸多少次,次數用完了,你就再也不能呼吸。
    我沒法像別人那樣號啕大哭,我不會。
    我只是站在那裡,看著你被抬到客廳,換上衣服,入殮師給你化妝。給你撲粉,幫你描眉,塗抹口紅。
    當時心裡真的很感謝入殮師。是他們的溫柔對待,讓冰冷了的你重新煥發生機給你永恆的美麗。
    
    看他們做法事。聽大人們說,爸,你養我長大,我養你到老。
    看女人們哭,看爸爸強忍。

    不用做法事的時候,我一直站在你旁邊,注視你。觀察你。
    曾經的你,和現在的你。
    右轉頭,是你生時挺直腰板,目光堅定的照片。
    而左轉低頭,卻是靜靜躺在板上,臉頰凹陷的你。
    只會流淚,不會出聲。我甚至都無法開口,跟你說,我來看你了。

    那幾天在你家,我機械地嚼了很多很多餅乾。覺得窒息了,就睡覺。和妹妹橫七豎八地躺在另一個同樣凌亂的房間。醒了,看到妹妹神色平靜地開著房間裡的電視。她從小是在她外婆家長大。大概爺爺對她來說,只是一個叫爺爺的人。可我不同。我是從小就被你帶大的。她看電視,我嚼餅乾。
    你以前一看到我正餐沒吃飯指吃麵包,或者吃餅乾就會以為我不喜歡你做的飯菜,就算你其實身體不舒服都還要硬撐去做飯。如果我不讓你做飯,你還會生氣。

    入殮師說,孫女你往爺爺袖子裡看,看到玩具了嗎。爺爺有玩具給你,不要哭了噢。
    我笑,都已經是成人了。可淚,卻流了一臉。

    「當我賣掉大提琴的時候,心裡卻意外地覺得很輕鬆。自己以前堅定不移的夢想,可能根本不是夢想。」
     在你快走之前的一段時間裡,你的神智格外清醒。有時候你就坐在那裡,看著一個方向,異乎尋常地沒有說話,在思考什麼。你一直都不是話嘮的老人。你果斷,明智,而且民主。奶奶曾經說過你們年輕時的一個笑話,說當時要進公園,你為了逃票,就跟奶奶開玩笑說:「讓我把你塞在懷裡吧。」奶奶說這話時,臉上有著少女一樣羞澀而幸福的笑容。可她就像一個沒有長大的小女孩,用吵架來表達對你的愛。我們曾經害怕你們會出事,可你一直都忍讓著她,一直照顧著體弱的她,直到有一天,兩人一起躺在了床上被人照顧。
    我看著坐在那裡沉思的你,並不呆滯,我想,你是不是就在回憶,自己年輕時所有的美好回憶,有沒有想起年輕人最愛說的夢想。
    你關心我的一切,包括我的成績。但你從不限制我的愛好,從不對我的夢想指手畫腳。你只說,孩子,只要你開心,只要你覺得對得起自己,那爺爺就會很開心。
    那天看到上面小林君放棄了自己的鋼琴巡遊夢想,對自己說那段話時,我也終於在那一剎間,放棄了原來那個從小到大對自己的期望和設想,選擇了一個新的未來,去努力。
    我一直在逃避思考那個夢想對我來說到底算是什麼,是一種堅持,一種性格,一種愛好,還是一種天性,我想不清楚。一直被我擱置一邊。
    而那天,我明白了,「自己以前堅定不移的夢想,可能根本不是夢想。」
    你一直沒有說過你對我的期待,但我記得,你曾在聽到我說讀跟英語有關的專業時,輕輕地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放心的笑容和不含糊的贊同。
    打電話和媽媽說自己的決定時,她的反應,也是先舒了一口氣繼而開心的笑著贊同。
    我知道,要我真的做一個叫做決定的決定,需要的時間,太長太長了。只有你們,願意這樣耐心地等我給出一個答案。
    只是,時卻不待人。
    
    曾說等我大學歸來,學有所成,帶你和奶奶一起去遊玩。還說在我拿到第一筆工資時,要給你買糖即使我知道你已經咬不動糖(小時候,你拿糖給我吃時,總是說以後有糖時要記得也分給爺爺吃,你是這樣子來教我懂得分享快樂的)。

    2年過去了。開頭看這個片子時,我是在笑。笑小林君的可愛與堅韌,笑他第一次看腐爛屍體時不住地嘔。但,看到第一場葬禮,我開始哭了起來。
    我多想自己當時也能像影片裡那樣親吻你,靠近你,觸摸你,為你的解脫而感到高興。
    可我,卻只是脆弱地站在離你遠遠的地方,捂著嘴忍著淚,睜大眼努力把你的面容記在心裡。
    最終,卻只能恨那朦朧眼的淚讓我看不清你。
    
    你離開,是2年前的事情了。
    而很快,四川512大地震也有1年了。
    彼時我無逃生的念頭無恐懼的心。也許我確實就是那種生存意識不強的人。
    我只是在想,猶如那個「守門人」說的那樣:「路上小心,總會再見的。」
    小林君看著那些魚,一群拼命地往上游的同時,另一群的屍體從旁邊飄過。「為了死那麼努力。終歸是一死,不那麼辛苦也可以吧?」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呢。我是想過的。
    只是我仍不知可不可以。
    站在小林君旁邊和他一起看魚的老頭說:「是自然定理吧。它們天生就是那樣的。」
    也許,就算是作為一種高等動物,我們也需要努力去活著吧。認真地過好每一天,活在當下,就夠了。為死去的,為活著的,為那些愛你的人,最重要的,是為你自己。

    設想,如果將自己的人生當做一場夢想的實現,你會是那個能始終堅持一個夢想的人嗎?你會願意為一個可能結果並不是自己想要的夢想,去經歷各種痛苦,寂寞,孤獨與心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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