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傷心不見城

《無間道》系列之後，劉偉強和麥兆輝的頭上被深深地打上了「無間」的烙印，但凡與二人有關的片子，總免不了要與《無間道》扯上這樣那樣的聯繫，《傷城》也不例外。同樣的男人戲，同樣的警匪題材，同樣的梁朝偉和杜汶澤，讓人不可避免地要將《傷城》與《無間道》聯繫起來。然而，《傷城》並非翻版的《無間道》，它更加執著於個人的內心痛苦，卻也在這一點上侷限起來，妨礙了影片意義的深化。

    《無間道》的成功因素，除了其出色的故事、獨特的影像風格以及演員精湛的演技之外，還在於影片以警察和臥底的題材來表現現代人身份迷失的痛苦和重拾自我的困難，這種困境不僅容易在現代人的心中引起強烈的共鳴，同時也與香港這個城市獨特的歷史經歷及文化氛圍以及由此造成的港人的迷茫心態很好地融合起來，在此基礎上，《無間道》成為香港電影的「救世主」一點也不奇怪。

    反觀《傷城》，通過撲朔迷離的案件的偵破抽絲剝繭地將主人公內心的痛苦展現出來，手法不可謂不細膩，劇情設計嚴謹，演員演技也稱得上精湛，然而卻總是給人以不夠大氣的感覺。個人的內心痛苦無疑是影片的核心，正是人物在痛苦中的掙扎和超脫推動了故事的發展，然而這樣的痛苦似乎總缺乏一些震撼人心的力量，原因並不是人物經歷的傳奇色彩使觀眾難以產生心靈的共鳴，而在於影片在總體上沒有從這種內心痛苦中延伸出更深刻的背景，這一點與影片的名字剛好相反。影片中出現了兩個城市：澳門和香港。前者似乎經常作為腐敗和黑暗的聚集地而出現在香港電影裡，從早些時候的《伊莎貝拉》到前不久的《放·逐》都是如此，《傷城》里也不例外，除了作為一樁仇恨的來源地之外，這座城市沒有發揮什麼太大的作用。而作為影片故事的主要發生地香港，也在影片中淡化了，影片開頭那條平安夜熱鬧喧騰的街道，看起來太過狹窄，不足以代表整個香港，況且，熱鬧的街景除了若隱若現地襯托出了警察阿邦心中隱約的不安和痛苦之外，似乎也沒有發揮什麼作用。

    阿邦的傷心源於感情的變化莫測，劉振熙的痛苦則是因為無法在仇恨與親情中突出重圍，儘管二者都是深切和真實的痛苦，但當這種痛苦與他們所處的城市失去了聯繫之後，當這種痛苦在抽掉了城市底色的心靈荒原中上演的時候，我們忽然發現，這樣的疼痛與我們自身，其實是沒有太多關聯的。從這個意義上說，《無間道》有一種悲憫之情，而《傷城》打動我們的，至多不過是執著。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