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訊息
齊天大聖西遊記:西遊記之仙履奇緣--Chinese Odyssey Part Two

大话西游之大圣娶亲/西游记完结篇仙履奇缘/齐天大圣西游记

7.8 / 8,623人    Hong Kong:95分鐘

導演: 劉鎮偉
編劇: 技安
演員: 周星馳 朱茵 吳孟達 藍潔瑛 莫文蔚
電影評論更多影評

茉莉微言

2009-06-04 03:56:13

命運何往——試用巴赫金「時空體」分析《大話西遊》所想到的


巴赫金筆下的時空體是指「文學中已經藝術地把握了的時間關係和空間關係相互間的重要聯繫。」 時空體有著三種相對穩定的類型——傳奇教諭小說;傳奇世俗小說和古羅馬的傳記和自傳。《大話西遊》也是一部時空凸現的影片,講的是人的愛情與命運伴隨著時空交織錯位的故事。我們以巴赫金前兩種小說類型時空體理論來試析經典影片《大話西遊》的時空結構關係,看其間有何啟迪,有何奧秘。
(一)《大話西遊》中的傳奇教諭小說時空體特徵
第一個特徵是傳記時間的出現。機遇改變情節但卻影響不了傳記時間兩點。傳奇教諭小說的時空體特徵在《大話西遊》的整個故事結構中有所表現。在《大話西遊》中,一開始我們就明白,至尊寶一定是孫悟空,即使重生,他也要走上保護唐僧取經的這條道路。從前面悟空輪迴成為至尊寶再由至尊寶像做了南柯一夢後隨唐僧西天取經,此種命運安排已成為了一種大框架,而至尊寶和白晶晶或紫霞仙子的故事,改變不了孫悟空偷取月光寶盒成為至尊寶轉世和至尊寶利用月光寶盒成為孫悟空這兩點時間所講述的直線性命運,種種愛情,種種波折正如希臘小說中的「情節展開的出發點和情節的終結點中,展開了小說的全部情節。這兩個點是主人公生活的最重要的事件,它們本身就具有傳記的意義。在這兩個直接相鄰的傳記時間點之間所出現的間隔、停頓、空白,不能進入傳記時間的序列中去,而是置身於傳記時間之外。」 《大話西遊》中,孫悟空隨唐僧去取經的結局沒有變,所有發生過的一切不過都是一種「超現實空白」,這對悟空來說,不能不謂是一種悲哀。
第二個特徵是如現實小說中的客觀而具體的時間已被淡化,實際的空間被抽象化和泛化,不熟悉場景比比皆是。在時間的淡花上,五百年後的至尊寶回到五百年去,至尊寶還是至尊寶,一樣的年輕桀驁。作者也巧妙地將魔幻主義中至尊寶實際並不是人而是神仙,來使這種奇幻色彩顯得理所當然;在空間的抽象花上,連水興、沈蔚認為《,大話西遊》營造了一個「極具開放性的狂歡廣場。」 但這是從狂歡花上來談及,回到時空體理論上,我們可以看到故事中場景都有著泛化抽象的特徵,至尊寶在無名山頭上當小強盜頭,遇見女妖,後又經歷過小鎮,大漠,市集等,遇見黑山老妖、紫霞仙子和牛魔王等人。故事的場景都可以被置換,無所謂哪一個小鎮,那一個大漠,只要能遇見關鍵的人,整個情節就可以順利發展。對於這種場景性特徵,巴赫金早在《小說理論》中就已提到「一切傳奇故事,都具移易性:巴比倫發生的事,也可以出現在埃及或拜占庭,反之亦然。……傳奇的事件完完全全只取決於機遇,也就是說取決於此一空間裡(在這一國家或城市等等〕偶然的同時性和共時性。至於這一地點的性質如何,並不作為構成因素而進入事件。地點在傳奇之中,僅僅是一個抽象而粗略的空洞場所而已。」 而我們也能在影片中隨處可見「陌生化」的應用,如至尊寶進到兩妖和牛魔王妹妹的房間裡,被春十三娘抓回洞穴後,那新奇無比的眼神告訴了我們他對這一切都很陌生,還有他對總是做的那個預示性的夢的情景也不熟悉,總是以一句「哎,我這是在哪裡」而展現自己的茫然無助。

(二)《大話西遊》與傳奇世俗小說時空體
   《大話西遊》不僅有著傳奇教諭小說的種種特徵,還具有傳奇世俗小說的特徵。如果說它在整個情節發展上,整個框架上展現的都是傳奇教諭小說中的時空體特徵,那麼我們可以認為,就至尊寶這個人物形象上,能看出傳奇世俗小說的時空體特徵印在他身上的烙印。
第一個特徵是每個「機遇性「時間點都極其重要。巴赫金認為「這種時間在其人身上和他的整個一生中,要留下深刻而不可抹滅的印記。」 我們在至尊寶的身上,看見了時間點對他性格的完善,以前的至尊寶是一個吊兒郎當、喜歡逃避的街頭小混混,而成為孫悟空後的至尊寶則已完成自身塑形,明白了必須拋棄的事物,也承擔起了自己的責任。單從至尊寶個人來說,他隨「機遇」發生了蛻變。如果他沒有遇見菩提老祖,他不會對兩女妖警惕;如果紫霞不在那個時候在至尊寶心裡留一滴眼淚,至尊寶至紫霞死時也不會明白什麼叫愛與責任;如果沒有至尊寶死後被觀音指點迷津那一刻,至尊寶也不會迅速成熟並看透塵世,懂得他的使命及活著的意義。這些「機遇」的每一個點,都對至尊寶的性格有著極大的入侵性,它們使至尊寶發生了根深蒂固的蛻變。
二是主人公要經歷超日常生活的事變。「對於日常生活。主人公只是觀察這個生活,偶而作為異己力量闖入其中。主人公自己經歷的,是超日常生活的非常的事變,這些事變是由過錯—報復—贖罪—幸福的序列所決定的。」 至尊寶看見趕集人聚集在城郊睡覺。看見白晶晶和春十三娘在做豆腐生意的日常生活;而至尊寶所經歷的卻是「超日常生活的非常的事變」。他遇見了白晶晶這個女妖並與之相戀;他撿到了能回到過去的月光寶盒;他遇見了白天是紫霞晚上是青霞的女子並奇蹟般地拔出了紫霞仙子的紫青寶劍;到了最後,他怎麼也想不到他自己會是孫悟空,儘管他一再逃避這個事實,但最後他還是成為了孫悟空並與牛魔王奮戰……他所經歷的一切,包括愛上妖精與神仙、遇見妖怪,成為孫悟空,都不是凡人生活而是「超日常生活的非常的事變」。而這種「非常事變」沿著至尊寶後悔沒早點拿藥給白晶晶這一過錯從而回到過去,到遇見紫霞而紫霞賭氣嫁給牛魔王這一報復,再到至尊寶帶上緊箍咒成為齊天大聖以贖對師傅的不敬之罪,最後他幫助城牆上鬧彆扭的情侶贏取幸福等「過錯—報復—贖罪—幸福」的序列發展。

(三)結語
兩種小說類型的時空體類型不同,其區別就在於:處於機遇的點對兩個傳奇時間點之間人物的命運有無影響。如果無,是傳奇教諭小說時空體;如果有,則是傳奇世俗小說時空體。而在《大話西遊》中,我們看到兩者皆有涉及——在整個故事背景與人物必然命運上,至尊寶有著「既定的」命運,這種命運不會因出現在他生命中的每個「機遇」點而改變;而在人物自身性格完善上,至尊寶又是受「機遇」控制的,正是由於「機遇」他才在經歷中成熟起來。於是,我們歸結,在《大話西遊》中,一切都是「遇見」的意外,這種「意外」卻又將本來需要的結局推進的順理成章。至尊寶必然成為孫悟空,但他在 「機遇」中遇見又失去了愛情。這多像是一個人掙脫後又被牢牢地囚禁在命運齒輪上,這難道不是更深層的悲哀?
而當今社會,承載我們每個人的命運的時空又何嘗不像這部《大話西遊》所承載的這兩種時空體。「所有的神話和經典都是我們自我認同的折射,所有的故事都是我們身邊的故事」 屬於我們的,到底是基於我們出生到死亡兩點就已經規定好的命運線;還是能夠依靠自身的「機遇」去進行「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改變。時空魔力下命運何往?我相信,沒有人能夠釐清,或許連上帝也不知道。   舉報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