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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Peacock [2005]

孔雀/Peacock

7.6 / 1,129人    Germany:144分鐘 | China:136分鐘 | 244分鐘 (original length)

導演: 顧長衛
編劇: 李檣
演員: 張靜初 馮礫 呂玉來 劉國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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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appppp

2009-07-03 11:47:45

那不體面 的時代


主要內容:分別以兄妹三人為主線,描述了70年代末陝西鶴陽市老城裡面一戶普通五口之家的生活。

人物:母親幹練強勢操勞,屋裡屋外一把手,全家的主心骨。父親懦弱老實,沉默少言,有著剛結束的那個時代的深厚烙印。大哥腦子有疾病,愚鈍,受人欺負,卻又快樂。二姐腦子裡充滿美好的幻想於憧憬,現實一次一次地讓它們破滅。三弟青春萌動,生性自卑,因此又憎恨自己的現狀。

故事大意:如果要用一個詞來總結這部電影的話,我會用我比較喜歡的這個詞 indecent。在某種程度上和中文裡「不堪」有點類似,但是比「不堪」要少一點仇苦多一點淡定,少一點物質的貧乏(雖然從根本上源於物質的貧乏)多一點對生命尊嚴的敏感,可以說是「不堪」的過去式,亦可說「往事不堪」罷。indecent 的會意,大概就是那種童年時候得不到的的玩具,或者成年時候美女大腿上破了洞的絲襪。有種人有些時候喜歡顧影自憐,憐的就是當年的不堪往事。故事本身顯然緊緊地抓住了這一點,或許也是導演作者自己真切的感受——不堪房屋,不堪的關係,不堪的家庭,不堪的夢想,造就了一個個身處人群孤立而又不堪的角色。在那個時代,人們剛剛從精神的狂熱衷安靜下來,但並沒有也沒有來的及馬上清醒過來,然而剛剛睜開那朦朧的雙眼,卻發現物質的匱乏是如此的難以遮蔽那一點點開始萌發的簡單而又自然的慾望。對二姐來說,愛情,未來,二者同是一個夢,所以註定一同破滅。對於三弟,家庭的悲哀並沒有產生出一個自強的個性,最終他其實也繼承了他父親的個性——懦弱與無能,並且多了懶惰。也許,只有像大哥一樣,因為傻,對於一切痛苦,並不是出於理解的更深,而是忘記的更快,所以也就更快樂;這種性格對他的成功也許是巧合,也許是必然,但絕對不是一條出路——因為這條路上沒有靈魂,前行的只是肉身(很像我們現在的社會現狀)。如果說那段回憶是青澀的,卻沒有青蘋果那樣的酸脆多汁,而是像一塊青瓦厚實與堅硬,咬上去一口泥巴。

電影裡出現了很多意象,被銳化的場景也讓這些意象更加突顯出來,從而留在觀眾的腦海里,那些被銳化的意像有比如演員身上的白襯衫,又新又白,再反光板的投射下甚至漫射出薄薄的輝光,映著人們無表情的臉,和其實本來應該色調很低沉的建築,達到一種身處回憶的效果。還有降落傘,是二姐愛情與對未來憧憬所結合成的夢的實體寄託。向日葵,傻子大哥那沒頭腦的性格和因此產生的對姑娘無所顧忌的喜歡——他始終都像那朵花一樣(非褒義)。還有傘與送傘的人,對於三弟,從正反兩面成了他內心自卑與憎恨的象徵與根源,而他也因此舉起那把傘刺像了送傘的人,這個五口之家給他的並不是溫暖,而是偏愛,冷落,和不理解——這成了那一代很多人子女對家庭的看法。

我覺得,最重要的意像是——「跌倒」。跌倒這個動作重復出現貫穿於整個故事對兄妹三人的描述中;母親有一次,父親有兩次分別在走路和騎車差點摔倒。那似乎是一個人人都站不穩的時代,人人都在茫然中不知道該幹些什麼,行色匆匆中卻總讓自己跌倒。跌倒了,爬起來,照樣行屍走肉一樣的過活下去。

這是一個典型的70年代普通家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即使剝去年代的因素,在當今也不失卻其普遍性:父母都是工人,女的幹練操勞,男的懦弱無能(這幾乎是一個中國老百姓家庭中男女在社會上的最典型的構造了)。沒有受過什麼教育,唯一精明能幹的母親最大的心病是那個有腦病的大兒子,或許是因為愧疚吧,把所有的愛傾注於他時,反而激起了其他兩姐弟的仇恨。兒女中間沒有一個是世事練達能幹如母親,或者天姿聰穎勤奮上進;家長中也沒有個什麼解放前資本家的女兒,或者是老一輩大學生,指給兒女們一條讓生活變得 decent 起來的正道。

故事在情節上其實很不連貫,把大大小小許多個作者所能回憶的起來的片斷拼湊起來,使這個家庭幾年前前後後的變化有了一個大致的輪廓。而正因為這些拼湊起來的記憶碎片通過記憶過濾了,它們也恰恰表現了那個時代到底給幾十年後的人們留下了什麼樣的烙印。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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