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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陽光的少年--Drugstore Cowboy

迷幻牛郎/追阳光的少年/追阳光的男孩

7.3 / 40,663人    102分鐘

導演: 葛斯范桑特
編劇: 葛斯范桑特
演員: 麥特狄倫 凱莉林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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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頂紫羅袍

2009-07-08 08:23:47

離開那些飄飄欲仙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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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1年,26歲的無業遊民鮑勃走進波特蘭的一家戒毒所,一臉嚴肅的調查員問:
   「你吸毒多久了?」
    鮑勃回答:
  「All my life」
   ……
    我總以為,當一個年青人嘆出類似「一輩子」、「一生」這樣蒼老的詞,他/她必是歷經了生死之境的,就好比《一一》中才八歲的洋洋在外婆的葬禮上說出一句:「我感覺我已經老了……」就最好地詮釋了楊德昌所要表達的沉靜舒緩的人世真諦。而本片中的鮑勃從一個無可救藥的毒蟲轉變為一個自覺遠離毒品的鑽孔工人則也是因為其小隊成員娜丁的意外死亡,當然,其死亡的原因與時機對鮑勃的轉變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吸毒過量與警察大集會。
    在解釋這兩點之前,我們先來看看四位主人公們:鮑勃,一個靠搶劫藥店為生的「毒品小鱷」(與我們在其他犯罪影片中所見的那些毒品巨頭比起來,鮑勃確實頂多也就是個小混混級別),他手下還有三名成員:他的妻子黛溫安、打手裡克和里克的妻子娜丁。這四個人慣常採用各種方法偷盜藥店的藥物,待得手之後,有時也會急切地在滿載而回的路上享受戰利品——當針管中的藥物隨著血液一起注入身體,將頭輕輕靠在車窗上,意識開始模糊,眼神中充滿了彷彿見證神蹟的滿足,世界是那麼的繽紛、輕飄而奇妙……對於沒有吸毒經驗的我們,要怎麼來類比感受這種極至的眩妙快感呢?我的猜測是臨睡的困意和微醉的暈眩——那種好似靈魂飛離肉身的感覺。
    鮑勃是這支小隊的領導,由他負責分配每次的戰利品,當然也由他幹最危險的活;鮑勃的妻子是個視毒如命的女人,自始至終都不曾想過離開毒品;里克是個打手,雖然從頭到尾只出過一拳而且只打到門板上;娜丁是個叛逆可愛的小姑娘,23或22歲(一說16歲):說她可愛是因為她在捧著從藥店偷竊而出的一抽屜藥品時,由於抽屜太大放不進車內而楞了那麼一秒鐘後,毅然選擇把藥品倒在座椅上而無比快樂地往腦後一拋那大抽屜,像是把此時的一切緊張和危機都拋到了身後,當然,這一極不專業的舉動立刻引來鮑勃的責罵,這也間接導致了她的死亡;說她叛逆是因為她非要觸犯鮑勃的大忌——帽子不能放在床上——這直接導致了她的死亡,當然我不是指帽子,而是說叛逆,叛逆的性格使得她原本就不滿每次「分紅」所得最少,這次便趁其他三人搶劫醫院之際猛吸一把她還不能碰的厲害東西,結果,美麗的生命就此完結。
    當然,娜丁的生命並不就這麼終結在那片陰暗的樹林中了,某種意義上說,她的生命在鮑勃的身上得以延續,或者說她以生命的代價幫助鮑勃開始了人生的轉變。鮑勃雖然是個老毒蟲,他對毒品的危害甚至死亡的後果是知道的(這從他兩次阻止年紀最小的娜丁碰「太厲害的東西」便可知),只不過他對於這危害和死亡的認識是模糊的,而直到他親眼見到娜丁那僵白的臉,他才真正明白由毒品帶來的死亡是如此真切可怕,這無疑給了他的心理防線以沉重一擊。同時,時有湊巧,他們所在的汽車旅店馬上要被大集會的警察所用,門外頓時風聲鶴唳,鮑勃平生第一次認真思考他的後半生——要嘛被抓坐一輩子牢,要嘛處理掉屍體永遠不再吸毒——鮑勃選擇了後者。在鮑勃掩埋娜丁屍體的一段,導演有意選擇了隔著樹叢從側後方拍攝鮑勃的一系列動作,這使畫面有了一種明顯的偷窺感,意在突出了鮑勃心中的緊張和不安。
    當然,在促使鮑勃戒毒的原因中,除了以上重要的主觀因素外,還有一些人物可視為客觀條件:鮑勃可敬的母親、善良的警長、吸毒的老「牧師」、戒毒所調查員、甚至還包括了開槍的小毒販以及導演格斯•范•桑特。
    可敬的母親:一邊極力阻止兒子兒媳進家門,一邊忍不住地親吻兒子,雖然出場僅一兩分鐘,但那份無限包容的母愛已完美地呈現在觀眾面前,有如此可敬可愛的母親在守望,浪子不回頭也難。這裡插一句題外話,對於類似的通過一些很小的動作和細節,極有說服力地表達感情的能力,大陸電影人還真的大大補進啊,我們的電影往往由於缺少這類細節的鋪墊,在表現人物或傳達感情時就總顯得乾澀和突兀了。
    善良的警長:這位緝毒警長天生一副好心腸的面相,雖然也有憤恨難平痛揍鮑勃之時,但自從鮑勃決心戒毒之後,他還善意地提醒鮑勃注意另一位警察的報復。遇上這麼好的同志,不堅持戒毒都對不起人家。(有一個鏡頭:警長和其他警員由於鮑勃使計致使一警察受傷後,在走廊暴打鮑勃時,導演有意給了警長紅色領帶節一個特寫,我初以為這是以鮑勃的角度所取的鏡頭,鮑勃會揪住領帶進行反擊,結果什麼都沒發生,那我對這個特寫鏡頭的用意就不解了,還請哪位高人指點一二。)
    吸毒的老「牧師」:鮑勃在公寓見到這位老相識,從他們的對話當中看(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鮑勃走上毒品之路很有可能這老傢伙起了很大的作用,那麼如今導演安排戒毒之後的鮑勃再遇此人並且主動常伴其左右,用意就很明顯了。他們大多數的交流都是通過中遠景展現的,比如一老一少在街道上漫步,我們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麼了,但鮑勃的心態大致可以猜測吧:如若不戒毒,我的下場就同他一樣悽慘。最後,當鮑勃把最後一袋毒品送給這老「牧師」,我想這其實是一次遲到了多年的選擇。
    小毒販:小毒販的這一槍,既是報復又是壯膽。這一槍過後,他就不是那個膽小的毒蟲了,而是成為真正的大佬了。但是這一槍對鮑勃而言來地正是時候——他可以第一次拒絕送上門來的毒品的誘惑,可難保他第二、第三次就不會重陷魔障,所以這一槍,不但不是來要他的命或者說是已然要了他的命,但卻讓鮑勃迎來了全新的生命——娜丁的死是第一次生命的代價,而這正是第二次生命的代價。自此,我相信鮑勃真正完成了他的轉變了。
    最後是導演格斯•范•桑特:其實這是廢話,整部電影都是他的,所以以上的所有一切其實都是他在設計,讓鮑勃以及鮑勃們在充分而有利的主客觀等條件中遠離毒品珍愛生命,這是格斯•范•桑特的溫情與希冀。
    本片的畫面風格和色彩方面只簡要的說兩點:以漂浮的帽子、馬等來表現吸毒之後產生的各種幻覺的方法,我敢說是肯定影響了後來的《猜火車》。鮑勃戒毒後所住公寓的設施簡陋光線黑暗色彩黯淡且又多為夜景,完全沒有新生活該有的新氣息,而我們的影片常會表現主人公走出戒毒所就迎來一片大光明,好像從此生活就美好了,可實際情況是戒毒之後的生活並非就是天堂,鮑勃們不但要面對日常生活的平淡枯燥,而且更要承受隨時可能復吸的恐怖陰霾,所以這也就是格斯•范•桑特有別與我們的高明之處了。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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