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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真好--The Way Home

爱回家/外婆的家/回家路上

7.9 / 4,432人    80分鐘 | Argentina:89分鐘 (Mar del Plata Film Festival) | Canada:85分鐘 (Toronto International Film Festi


演員: 金乙粉 俞承豪 導演: 李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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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熵

2009-07-12 19:30:48

外婆,我永遠愛你——


去年我被炒了工作後,回到家中探望可能是生病中的老母親。等我一進到家中,看到已經癱瘓在床上的媽媽,我頓時像弄丟了心愛玩具的孩子一樣撲倒在媽媽的懷中嚎啕大哭起來,之後是媽媽和我一起的流淚。

「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我追問著父親,「你是怎麼照看我媽的?」父親只是說中風的人都是這樣子,最清楚的是最後一句話「生老病死,都是大自然的自然規律。」

所幸的是孫叔的醫術實在是高,就幾個月的功夫媽媽已經可以自行行走了。可就在這個暑假,母親和父親一行來長沙遊玩嶽麓山的時候,外婆去世的消息從我舅舅的電話中傳出,我沒有了哭泣,我沒有了任何悲慟,因為我最喜歡的外婆終於可以安安靜靜的睡上一覺了。

從兩個極其不爭氣的兒子,到四個相當淘氣的孫子和我們三個麻煩的外孫,甚至到四個孫子的兒子,外婆一直都在用那雙顫悠悠的小腳苦力支撐著,好吃的永遠留給兒子輩孫子輩甚至曾孫輩,永遠替別人操心的一輩子,永遠替別人念叨的這一生。終於有一個終止的句號了,終於將徹底安息下來了。

12在中國人的心目中,最為傳統的概念就是一個輪迴。外公已經先外婆離開整整12年了,12年里,我見證過外婆種種場合的淚眼婆娑,也目睹了反覆無常的生命之疾,更是一一見證了兩個舅舅極其混沌的生活態度和方式,當然還有那個被自私、貪婪、爭吵、金錢、婚姻等折騰到破敗不堪的老宅。我最親愛的外婆卻在沒有壽衣和棺槨的晚上直直的停屍了一個晚上,昨晚的老家是一個哭瘋了的老天,外婆最後停靠的房間還不斷有雨水滲入,舅舅啊,我的親舅舅,你怎麼能怎樣對待你的親媽呢?外婆臨走的時候,一生拉扯的五個女兒和一對「寶貝」、「有才」的舅舅沒有一個在她老人家的身邊,一個都沒有!沒有!

外婆是出生在一個條件相當優越的地主之家,讀過高小、學過書法、扭過秧歌,卻甘心情願一輩子嫁給了鄰村一窮二白的外公。

外公一生是一個及其成功的一生。記得那次夢潔家紡的面試,題目是「目前為止,最讓自己難忘的事情是……」,我答到了外公和他的去世。因為從他身上我知道了什麼叫做真正意義上的公僕,什麼叫做真正意義上的「為人民服務」。記得孩提時,外公最看不慣電視上衣著很短的藝者,畢竟在他的眼中,這個社會真正的主人是毛主席,而不是讓外公最難以接受的鄧小平。外公是在我初二去世的,在送葬入殮的前晚,對於一個只有紅白喜事才會有鞭炮響起的閉塞村莊,紅色的鞭炮紙足足有三尺厚。有很多過來弔唁的人甚至是我外婆都不知道姓誰名甚的,更有很多外地外省牌子的轎車以前所未有的數量駛入了那個所謂「蒼龍廟」的村子裡面。那一刻,我知道對於一個人民公社社長的最好註解和詮釋了,我知道了作為一個「窮亦兼濟天下」的終極責任和光輝使命,外公風風光光的走了,外公拉著媽媽的手囑託完這個家庭以後就靠二妞你了而駕鶴西去了。在我們全家用他們村子很多老人都從來沒有看見過河採用到的純柏木棺槨送他走完了最後一程。以致於村子的老人在後來的數年間都渴望自己的葬禮能有外公一樣的風光。

媽媽是外公最為看好和欣賞的子女,爸爸是外公最為滿意的外姓人(五個女婿和兩個兒媳),自小受到極為嚴格家教的我榮幸成為外公最為疼愛關切的孫子輩的孩子(五個孫子和六個外孫),當然勉為其難的是妹妹成為所有孫子輩子中唯一的女孩子。都沒有之一,卻都在外公和外婆面前極為虔誠。外婆每次到我們家的面黃肌瘦到臨走的黃光滿面,還有大包小包的物什相伴,對於那兩個只有盤剝、搜刮老母親的兩個舅舅,我已經將近五年都沒有看到過他們了,貪婪、自私、勢力、懶惰種種那些一無所事的農村人所有的屬性都被他們一個不拉的給光榮繼承了,還有眾多繼續發揚光大的場合和機會,活生生把外婆的灶台給推到,幾言不和楞是牛氣衝天把外婆留在一個充滿漏雨、跳蚤、老鼠的屋子裡,要知道那可是在正月初大過年的時令,當時外婆還在給他心愛的寶貝兒子包著她自己買菜、洗菜、盤餡、軋面、切麵的餃子中,外婆還冒雨追著把傘送給他而他更牛氣衝天不回頭的消失在雨中,結果第二天那個很是厲害的兒子已經到達了廣州。當我們全家看到那已經酸掉的餃子餡的時候,外婆哭了。

記得每每有戲劇的時候,我都會拉上外婆和媽媽一起看,有年初鄰村四散搭台的廟會,有子女祭奠故人所雇用的戲班子,到每週六晚上8:20河南衛視的《梨園春》。我的戲劇愛好就是這樣給外婆樹立起來了,記得清楚清楚外婆給我講了《八珍湯》、《打金枝》、《陳三兩》等每一個戲劇的段子。為了讓外婆以聽戲來充實照看兩個寶貝兒子留下來的房子和物件,就收音機我就給她買過兩個,爸爸也給他買了一個。可是類似這些東西,很多時候都是流入到了舅舅在城市租賃的房子中。

外婆同樣是一個固執的小老太婆,每每硬要挽留在我們家多住幾日的時候,他就會說想那兩個爭氣的兒子留給外婆要照看的房子,想那些小貓啊小狗啊之類的伴侶。每每我去那裡給外婆秉燭夜談的時候,那些跳蚤的瘋狂總讓我擁有天亮都想回家的衝動。印象最深刻的時初二的那年,外公剛走沒多久,因為自己的青春逆反心理作祟,愣是冒雨離家出走到十幾里地的外婆家,我渾身濕透了,又冷又餓,在外婆已經躺下的時候,燈迅速拉亮了,熱氣騰騰的雞蛋面迅速做好了,原本崎嶇不平的板床上變得頓時厚墩墩暖和和的,外婆什麼都沒埋怨我,只是給我說了很多小時候媽媽在這個家庭所擔負的重擔和所付出的辛勞故事。模糊中我已經睡過去了,外婆還在以真主耶穌的名義為我禱告為我請願。

那是一個混合複雜矛盾爭吵小算盤的大家庭,及時後來單獨分開的時候,他們很聰明的利用外婆疼孫子和曾孫的心理,只要家裡沒有什麼而外婆那裡還有媽媽和幾個姨媽所給她的零花錢時,從洗衣服到醬油醋等等必需的生活資料到探照燈等方便老人家的東西,反正一個不拉,只要他們看上的,好像外婆沒有一個不給予他們的,還有每年很多到外婆探望時所送來的禮物最後都進入到了兩個十分有才華的兒子那裡。記得有次無意間翻起很早些年外公和外婆老倆所開的合作社(就是商店的前身代銷點的前身)帳目單,有很多都是那兩個同樣有才華的兒子所欠下很多的帳單,還有很多帳目都沒有最後划去。我只知道最後那個合作社賠了很多錢。每每都近乎十點的時候,我們全家一行,我和妹妹擠到車子前面的大樑上,媽媽坐在後面(好像那個時候父親就是我們的天我們的頂天柱),爸爸帶我們去外婆家,她總是習慣性的圍著一個漿藍色的圍裙還拿著一個很大好的紅色塑料盆子正在餵牲口,然後外婆多少永遠重複著:「咦,你們都吃過飯過來了,我們這剛吃晚飯我還在餵豬呢?」多少年了,我一想起我那遭罪的外婆,我就會第一時間在腦海浮現這個鏡頭。

定格的書籤還有很多,生命中無數次重複的鏡頭同樣還有很多。

可是我知道我就這一個多苦多難的外婆,一個從極其優越幸福的妙齡女子到蹣蹣跚跚骨瘦如柴臉色粗黑的老嫗,我還打算過年回去將友人送給我的《聖經》轉送給外婆用,因為她每每到講詩班都是戴著老花鏡一筆一畫的抄襲別人的書。外婆啊!我永遠難以忘懷的外婆啊!


越鳥朝南枝,孫子望北鬥。外婆,我愛你!

外公,請把門前的燈撥亮點,外婆的眼睛已經不好使了,她正在去找尋你的道路中。

外婆,一路走好。

——尚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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