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雙重障礙的老爺子

說老實話，伊斯特伍德老爺子年輕時候的電影，我一部都沒看過，就知道他年輕的時候多演的是西部牛仔。其實不用看電影，單單西部牛仔這四個字就足夠勾勒出他的樣子了——禮帽、分身、武裝帶、左輪手槍、長褲、皮靴、一匹駿馬，一個沉默而堅強的硬漢。
沒想到老爺子越老越精神，拍起電影來也一樣得心應手，驚世駭俗。
我覺得這部電影可以看做是伊斯特伍德對自己一生所演所導所創造的一次總結和謝幕。
跨越障礙的溝通，一直是好萊塢所熱衷的主題。《雨人》中，兄弟之間的溝通，《女人香》中，成年人與少年的溝通，甚至是《極度恐慌》這樣的驚悚電影和《真實的謊言》這樣的動作電影中也不乏夫妻之間的溝通。但是很少有導演會為自己的主演設下這樣一個雙重障礙——一個是正統的美國人，一個是剛剛搬來的亞裔移民；一個是有些憤世嫉俗的老人，一個是一心向上卻無所是從的青年。這樣兩個人中間不但有年齡差距造成的代溝，也有文化與生活習慣造成的巨大差異。老爺子卻給自己設置了個難題，並一心將此作為他人生的最後一次飛越。
電影的結局很讓我意外。沒想到性格如此暴烈的老人會以這種方式了結這件事情。伊斯特伍德是想用這種方式反思自己曾經創造的那些硬漢形像嗎？我不是他，並不知道答案，只能猜測——或許在伊斯特伍德看來，這種自我犧牲的救贖，是可以超越以暴制暴的殺戮，成為一種更高形式的社會準則的，畢竟我們不是生活在一個可以靠肆意殺戮解決一切問題的世界。
整部電影徐徐道來，內斂、沉穩、絲絲入扣，雖然不激烈但也不拖沓，節奏恰到好處。關於人物內心拿捏得極準。故事有些冷，也有些溫情。這冷是硬漢式的孤傲，這溫情是歷經滄桑後的頓悟與體察。將這樣一個故事用硬漢的敘述方式，娓娓道來，可能只有伊斯特伍德能夠辦到吧，這種感受和意境，都融入在了片尾他唱的那首歌中。
下面說點別的。從這部片子中，可以看到美國人重視社區而輕親情的傳統。老爺子攢下了一車庫的工具，絕大部份是為了給鄰居修理東西的。他費心去教會濤怎樣去做一個正直而自食其力的人，卻對自己的兒子一家漠不關心——當然，兒子一家也很漠視老爺子，但是我認為這是個雙向的問題，所以任何一方能夠做出善意的努力，總會有所改觀的。和自己的兒子交流，難道比和從陌生國度來的亞裔小孩子更難嗎？最後老爺車歸了濤，固然是因為兒子一家的冷漠和自私，另一點恐怕是因為老爺子在濤身上找到了久違的親情，內心裡已經把他當做自己的親人了吧。

伊斯特伍德作為導演的電影作品列表(數量：32)——這些作品就足以讓我對老爺子肅然起敬，希望老爺子能夠健康長壽，也希望老爺子能繼續拍片子。

化敵為友 The Human Factor ------- (2009)
換子疑雲/陌生的孩子(台)/換命謊言(港)/調包嬰兒(其他) Changeling ------- (2008)
老爺車/經典老爺車(台)/驅逐(港) Gran Torino ------- (2008)
硫磺島來信/來自硫磺島的信(台)/硫磺島戰書(港) Letters from Iwo Jima ------- (2006)
父輩的旗幟/硫磺島的英雄們(台)/戰火旗跡(港) Flags of Our Fathers ------- (2006)
百萬寶貝/登峰造擊(台)/擊情(港) Million Dollar Baby ------- (2004)
神秘河/神秘懸河(中)/神秘河流(台)/懸河殺機(港) Mystic River ------- (2003)
藍調百年之旅 "The Blues" ------- (2003)
血腥工作/血懸拼圖/疑血追兇 Blood Work ------- (2002)
太空牛仔/征空救星 Space Cowboys ------- (2000)
迫切的任務 True Crime ------- (1999)
善惡園的午夜/熱天午夜之慾望地帶 Midnight in the Garden of Good and Evil ------- (1997)
絕對權力/一級滅口 Absolute Power ------- (1997)
廊橋遺夢/麥迪遜之橋 The Bridges of Madison County ------- (1995)
完美世界/強盜保鏢/完美的世界 A Perfect World ------- (1993)
不可饒恕/殺無赦(台)/豪情蓋天(港) Unforgiven ------- (1992)
菜鳥霹靂膽/暴風乾探 The Rookie ------- (1990)
白色獵人黑色心 White Hunter Black Heart ------- (1990)
火鳥重生/爵士樂手 Bird ------- (1988)
戰火雲霄 Heartbreak Ridge ------- (1986)
蒼白騎士/單槍匹馬闖龍潭 Pale Rider ------- (1985)
撥雲見日/辣手神探勇勁衝天 Sudden Impact ------- (1983)
天涯父子情 Honkytonk Man ------- (1982)
火狐 Firefox ------- (1982)
不屈不撓 Bronco 比利 ------- (1980)
鐵手套 The Gauntlet ------- (1977)
不法之徒邁·韋爾斯 The Outlaw Josey Wales ------- (1976)
勇闖雷霆峰 The Eiger Sanction ------- (1975)
春花秋月未了情 Breezy ------- (1973)
荒野浪子/獨行俠紅屋殲霸 High Plains Drifter ------- (1973)
The Beguiled: The Storyteller ------- (1971)
迷霧追魂/飛來艷福閻王貼 Play Misty for Me ------- (19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