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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蜜--Comrades Almost a Love Story

甜蜜蜜/Comrades:AlmostaLoveStory

8.1 / 7,880人    Canada:118分鐘 | Taiwan:116分鐘

導演: 陳可辛
編劇: 岸西
演員: 黎明 張曼玉 曾志偉 張同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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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素書

2009-07-25 16:45:28

愛是場五月裡的風吹絮散


 火車,火車

畢業的那年夏天,我們和黎小軍一樣。帶著懵懂的夢想和沉重的行李,靠窗坐在疲憊的火車上。還有幾個同學後天走,他們在站台上擁擠在送行的人群中間,扯著嗓子隔著玻璃衝我們喊話。那些話已經說了很多遍了,我還是把頭緊靠著窗戶,想聽清楚他們說的每一個字眼。小廣東吸菸的姿勢還是讓我想笑,總讓我想起初中偷學抽菸模仿大人言行的種種。有兩個女同學哭了。小廣東誇張的吐了個煙圈,真帥!我突然感覺一夜之間我們好像真的都長大了。

 「嗚。。。」,列車還是啟動了,這一聲鳴笛拖得好長。我衝著他們不斷地揮手,再揮手。車速越來越快,他們終於不見了。車輪傾軋著鋼軌,「咣當咣當」的聲音越來越響,像我們慌張凌亂的喘息。

 我想那個夏天,你肯定也和我一樣,在悶熱的火車上疲憊睏乏,卻又燥亂不安,思緒翻騰。車窗外,遠處巴蜀綠意繁盛的群山戀戀不捨地緩緩後移,像那年你安靜地坐在對面,盯著我沉默不語的眼睛。列車掠過一株又一株不知名的樹,過去的四年,我每年都要和他們打好幾次照面。開學返校,放假回家,從南向北,或者從北向南。可我總是不知道他們的名字,直到四個春天都過去了,直到我畢業,直到這次我與他們擦肩而過再也不會回來。他們到底都叫什麼呢?

 對不起,原諒我吧。原諒我那年在路上偶然遇到你,心裡想了半天,卻還是沒能喊出你的名字。

 寶成線的山路真的很多。火車不停地從一個隧道進入下一個隧道,漫長的隧道里車窗外只能看見幾個昏黃的路燈。那年夏天,靠在車窗旁邊的你又都看到了些什麼呢?是蒼涼壯闊的高原上在信天游里悠然移動的羊群?還是漣漪成片的湖泊上驚飛的那群白色的水鳥?抑或快到終點了,平原上一望無際的金色麥浪帶著家鄉的味道,似曾相識地鋪面而來? 你就那樣望著窗外坐在我的對面。我背著所有的行李,然後我們在同一個終點站下車。那漫長的旅途將是一次多麼甜蜜的旅行啊。————我多想那年夏天,我們是在同一列火車上。

 那年夏天,你坐的到底是哪個車次呢?

 天氣還是那麼熱,擁擠的人群散發著濃厚的汗臭氣味。我把手臂伸出窗外,有風。手臂上傳來片刻的涼意,一根根汗毛在濕潤的氣流中穿行起伏,閉上眼睛,感覺手臂就變成了翅膀,身體開始飛翔。

 別了,成都!

 

甜蜜蜜




火車到站了,這裡不是90年代的香港,而是2008年要迎接奧運會的北京。我拖著行李下了車,做了個深呼吸。這個城市的空氣有點幹,有點嗆,不像成都。我和黎小軍一樣被陌生的人群簇擁著匆匆出站,沒有回頭。我知道,你沒在我背後。

 畢業後,我去了家國有企業。每天坐同一輛公交車上班。從西四環到南三環,城市的早晨在一片汽笛的喧囂聲里。公交站牌旁是外地人大清早支起的賣早餐的小攤,玉泉營橋邊的一個小公園有個老人每天都在抖著空竹晨練,終點前要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等一個三十秒的紅燈,終點站下車有個行乞的中年男子,衣衫襤褸,渾濁的淚水每天都掛滿了臉。然後,每天下午五點半下班,再坐同一輛公交車回去。每天都是這樣,這就是我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一個短髮的姑娘從我眼前飄過,我募地一怔,突然想起一個名字。我還以為我真的忘記了。

 我們只有一次最接近愛情,親愛的,你知道,我說的是真正的,真正的。然後是持久的痊癒。

 我們還在繼續生活,可許多事情我們已不再相信了,這才是我們活著最大的悲劇。

我每天六點半起床,刷牙洗臉,在樓下的小攤點要一碗豆腐腦兩根油條做早餐,中午是魚香肉絲蓋飯,晚上跟同事扯淡打牌,偶爾打兩桿撞球。我每個月給母親打個電話,告訴她我在這個城市生活得很好。很好。

 甜蜜,你笑得多甜蜜。。。。。。。。

 

 法桐




終於不用再寫關於理想的命題作文了,卻發現現實的生活早已讓你無話可說。說什麼呢?

 我們已經老了,更糟糕的是還不是年齡上的。就像今年春天,我看見一個街道上兩排高大的法桐,我只能去給它們做生物學上的描述:法桐,雙子葉植物綱,金縷梅目,懸鈴木科,懸鈴木屬。花期4-5月;果9-10月成熟。而十八歲那年在成都的春天,第一次看見這些樹冠濃密碩大的植物時,我總是無限憧憬地想像出電影裡才有的畫面。春天的陽關透過那些青翠的葉子,在地面上不停地變換著光影,我們安靜地走在古典的林蔭大道上。

 而今天,我還能對著這些樹說些什麼呢?

 

有故事的人

 

我知道這篇東西已經完全寫亂了,我甚至還沒來得及告訴你《甜蜜蜜》完整的故事是什麼,其實你知道,我只是想借一部老掉牙的電影來宣洩下許久以來壓抑在心中的塊壘,在它們發霉之前,在它們速朽之前,在想起你的名字,胸口尚能一緊,繼續疼痛不堪之前。

 聽沒聽過鄧麗君的那首歌無所謂,看沒看過這個電影裡的故事也無所謂,誰的愛情故事不是這樣的呢?大抵都要相識在春天,公園裡的花叢芬芳一片,我們在綿密和煦的陽光下,像對面街道上那兩排高大的法桐枝頭吐出的新芽,夾雜著好奇,新鮮,興奮和喜悅,那麼稚嫩而又青翠,微風拂過,我們小鹿般跳轉歡騰,像一對要離開枝頭去遠方飛翔的青鳥。然後呢?然後我們都秋夜裡的風捲走了,不知散落何處。冬天的法桐伸展著光禿禿的枝椏,像一個老人懸著枯乾的手臂在祈禱。還沒來得及找到你離去的腳印,那沸沸揚揚的初雪就下來了,那麼涼,那麼白。白茫茫的雪地裡連地平線都消失了,讓人一陣陣失神,想不起自己要去在哪裡。

 愛情故事都是這樣的。從一個朦朧的心跳開始,以一個無奈的苦笑告終。這個故事也像那個故事,也像他的故事,也像你的,還有我的。

 我們都是有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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