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靜雯
2009-08-10 19:35:09
沒有題目的題目
這部電影我等了很久。一年。
07年10月8日,暑熱還沒有褪盡。
我和弟弟一起到大伯家把錢還給了大伯。
大伯從裡面抽出兩千塊:給爸爸拿去醫病吧!
話畢。手機響了。黎叔在電話那頭焦急地喊我快回去。
我們立馬往回奔。
一路上我還在電話裡不停叮囑黎叔。一定要盡力挽救,用最好的藥也不在惜,一定要盡力。
到門口,跳下車,一路飛奔到二樓。衝到門口的時候我停住了。
李醫生面帶奇怪的笑容在爸爸的胸口上裝腔作勢地按壓。並且一直搖頭。
我衝進病房,一把推開他。把包一撂,自己在爸爸的胸口上使勁按,使勁按。沒有用的。顯示器一直就是一條直線。他們都拉開我,叫我冷靜點。
這時,我不知道是怎樣的一股力量。把淚一擦。馬上掏出電話。通知殯儀館的人到醫院來。然後一個一個通知家人。大姨在門口號啕大哭。我冷冷地說,有什麼用呢?他已經去了。
衣服穿好了。
我用刮鬍刀仔細地幫他把鬍子刮乾淨。
握住他的手,抱住他的胳臂,還是溫熱的。
只是一張鐵青的臉讓我眼睛的液體不停打轉。
送上車的時候。
我給莎莎撥去電話。
終於忍不住,語調也不成調了。
殯儀館裡,看著躺在冰棺裡的他,我出奇地冷靜。
有一種異樣祥和的感覺。
彷彿他只是靜靜地睡在那裡。
靜靜地聽我們的話。
抬頭看頭上他的照片。
環顧殯儀館周圍的桌子,凳子。
彷彿這一切都是那麼地和諧。
我的大腦出奇地清醒。
一晚上和家裡人聊著他的過去。
甚至於還開玩笑說如果他突然坐起來你們會不會害怕。
真是一種奇妙的體驗。
一晚上沒睡。
第二天我依然非常清醒。
不停有人來,不停接著大家遞過來的錢,然後再記在本子上。
我不知道我在做什麼。
只是機械地接錢,記帳,接錢,記帳……
出殯的時候。
殯儀館的人提醒我。過橋的時候一定要叫爸爸的名字。不然他的靈魂就會被江裡的鬼抓去的。
我覺得很可笑。
這時卻不得不這樣做。
「爸爸,跟著我們走,不要走丟噢……」
這句話在我的嘴裡一直盤桓,開始的時候我一直咕噥著念著。
念大聲的時候,眼淚就下來了。
進爐前,我走到他旁邊小心摸著他。冰冰的,硬硬的。
師傅說,再給他磕個頭吧。以後就見不著了。
我跪下了。輕輕地磕了三個頭。
他終於還是被送進去了。
媽媽在我的身邊哭得搶天痛地。
我只嫌她太吵。
扶著她。
任她慢慢平息下來。
……
不想再往下寫了。
兩年了。
這些記憶依舊這麼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