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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席的男人--The Man Who Wasn't There [2001]

缺席的人/绿帽离奇勒索(港)/找错凶手杀错人

7.5 / 115,078人    116分鐘 | Spain:118分鐘


演員: 史提夫賈騰柏格 導演: 喬柯恩
編劇: 喬柯恩 伊森柯恩
演員: 比利鮑伯松頓 法蘭西絲麥多曼 Adam Alexi-Mal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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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nicNurse

2009-08-13 07:43:45

我們生來就是孤獨


不管你擁有什麼
我們生來就是孤獨
我們生來就是孤獨……
                                            李志《梵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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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完The Man Who Wasn't There我才猛然醒悟科恩兄弟其實是悲天憫人的詩人,他們用頑劣不堪裝裱著內心的純真與善良。

乍看縱觀科恩兄弟的電影,從處女作《血迷宮》到獲得四方讚譽的《老無所依》再到搞笑荒誕的《閱後即焚》,在不了解他們的情況下,大多數人會認為他們的電影風格混亂不堪,嚴肅片和喜劇片參差混雜,價值觀模糊。
可實際不然,雖然科恩兄弟的電影能找到黑色電影、西部片、荒誕片種種不同的元素好似大雜燴一般。抽絲剝繭,你其實很容易分辨一部打上了科恩標籤的電影。他們習慣講小人物平凡的故事,他們的故事的開頭往往如水般平靜到了劇情中途卻突然反轉,影像風格明顯受到Film-Noir的影響,這些元素貫穿Coens電影的始終,一如這部《缺席的人》。

自從《冰血暴》後,科恩兄弟收斂了諷刺和嘲笑,而是讓懷舊和憂傷的情緒瀰漫在影片中。這個40年代的故事讓科恩兄弟又有了一個光明正大的機會,可以誠摯地向那個充滿幻想的黃金時代的黑色電影的傳統致敬。凝聚於陰暗的氛圍,夜深風中晃動的葉影,以及由炫目的陽光和最深沉的夜幕的對比,讓電影呈現出來的那份黑色更加的濃重和動人。
比利·鮑伯·松頓在此片的表演堪稱完美,他將引人注目的「鮑嘉式」沉默注入了他的表演。在乍毫無表情的臉上,我甚至可以看出他臉龐下微微扯動的神經;缺乏波瀾的心底,由於恨、恥辱、愛撕扯出的一絲絲微妙的情感。


理髮師艾德·克雷發現妻子多麗絲與她的老闆的姦情,面對妻子的不忠,他並不打算有任何行動。顯然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並不是什麼鐵血英雄,他只是理髮師艾德,窩囊的小男人。
他想改變自己所處的這個尷尬處境,不動聲色的敲詐了老婆的情人,拿著敲詐所得現金投資乾洗行業。卻不想美夢並沒有成真,反而錯手殺了老婆的情人,累得老婆監獄上吊自殺,自己一無所有,最後竟落得死刑的可悲下場。
理髮師艾德說話極少,走在路上不會有人多看一眼,回到家裡,終日與老婆相對無語。你簡直無法想像這樣一個叼著煙,看上去冷酷智慧的男人如何平靜地給老婆一刀一刀刮著腳毛。。也許小理髮師艾德偶然對鏡看自己時,也會嘲諷一下自己的存在對於這個世界無窮小的意義。
顯然,詩人Coens又在討論那個從弗洛伊德到薩特一直都在論述的話題,存在主義。艾德是一面鏡子,反射著世界上碌碌無為生活著的毫無存在感的小人物。他們可有可無,究竟要離開多久身邊人們才會發現他們的消失,誰也不知。他們對這個世界做著可有可無的回報,而蒼穹回饋給他們的甚至連那一點可有可無的關心都沒有。他們的存在被扔到了最沉默的那個角落。

虛無的小人物們會一直這樣毫無意義的活下去直至生命盡頭,如果不是他們心房內的某片火焰被點燃了。
你看那個乖巧的鄰家女孩博蒂,渾身充滿著少女的稚嫩天真,最重要的是那份鮮活。面對那年輕的臉龐,恰到好處的大意的勾引,窩囊如理髮師艾德都會動心不止,為著她竟敢衝動到拋棄手中一切為她的未來而奔忙。
我從科恩兄弟開的這個並不高尚的洛麗塔玩笑里看出了那麼點憂傷的道理,是不是動人的愛情會點燃小人物們心底里那份已經麻木的爭鬥,是不是希望會讓一個已經放棄生活的人重新展現認真的微笑?

影片從85min開始真正變成了一首動人的柔軟的抒情詩。
理髮師艾德說:頭髮為什麼會不停的生長?頭髮也是人身體的一部份,人們卻把它剪掉,然後與垃圾一起丟掉。據說,人死後,頭髮還會繼續生長一段時間,是否是因為它還未意識到靈魂的離去?……
他回顧他短暫的一生憂傷的發現,這個思考早已貫穿始終。苟活到中年的他莫不是那頑固生長的頭髮麼,麻木的吸乾了靈魂的生長著,只不過是具行屍走肉。
車禍後艾德還是被當做殺人兇手鋃鐺入獄,卻不是因殺BigDave,而是那個騙他錢財的禿頭胖子。這個愚蠢的胖子被誰殺害無人會知,他又是孩子科恩與我們開的一個無解的迷藏玩笑。
亦或用專業解釋,殺害胖子的兇手實際上是不存在的,是科恩兄弟創造的一個符號。它像徵著可笑的宿命和我們那無可預知的生命。又或者他實際上只是一個推進器,將本來生無可戀的艾德迅速的推向了死亡的邊線。

理髮師艾德走向死刑場的鏡頭,充滿著解構的超現實風格和象徵主義。那一排靜默地觀看他死刑的人們嚴肅地像在瞻仰一場儀式,一個掙紮著要活下去的男人最終解脫得以完全走向虛無的肅穆儀式。還有那一片蒼茫的白,白得璀璨刺痛我的眼睛。
理髮師艾德,不,現在已沒有了任何社會身份的艾德,在這邊白茫茫之中最後一次屈服在命運的無常和擺弄之下,他平靜的閉著眼微微的笑起來。也許這次命運不會再玩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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