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歡笑滲透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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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專心的看盡。

那最後才悄悄透露的巨大悲傷。

全被前番的朗朗笑聲掩蓋。

以為會擁有的美滿結局。

不著痕跡的唐突的接連槍響。

就這樣完結的那龐大而善意的謊言。

因此毫無察覺任何惶恐和陰影的孩子。

等待年長。才會發現父親的消失。

才會看到曾經籠罩的巨大悲傷和恐懼。

如果父愛沉重而巨大。那麼他怎能用這樣輕鬆而詼諧的方式表達。

而又這樣輕易瞬間消逝。瀰散在空氣中那最後的響鳴聲中。

早安，公主。

只有她是他的公主。因為只有她從天而降落入他的懷抱。

也只有他緊接著從自行車上摔下壓倒她。

他為她去巡視學校。

他為她去聽教堂音樂會。瞳孔裡的焦點沒有一刻停留舞台。

叔本華的意念。讓她轉眸。

他為她當了十分鐘的司機。

窗外大雨傾盆卻無人擁有她手中的紅色海綿雨傘。腳踏紅色地毯。

他教她向瑪麗許願，萬事諸能實現。

他對她說。我想和你做愛。一生一世。

他為她在訂婚蛋糕上寫下"早安公主"。

他知道全桌人只要她能懂那句話的含義。

她為他俯身鑽入喜宴台下。親吻作為侍者的他。

對他說，帶我走。

他騎上那匹被鮮艷描繪以示羞辱猶太種族的馬匹闖進會場。

伸手予她，早安公主。

策馬回身滿載美人全場歡欣。

即便在最苦難的集中營裡。即使滿場都是恐懼和死亡。

他依然帶著孩子鑽入廣播站。

大聲喊叫著，早安，公主。

他知道她會懂。無論她在哪一個偏僻的地方。

只要她能聆聽到，她便會知道他在。

為了尋找她才願意持續的最後的逃亡讓他失去生命。

也許他最遺恨的是沒有再和她說一次早安公主。

這是他和她。一個猶太血統的丈夫，一個非猶太血統的妻子。

她願為他進集中營。而不苟且私活，該怎樣描述這種義無反顧的偉大。

在她卻是最想望的選擇。

這個猶太血統的父親，帶著猶太血統的孩子。

多麼完美的彌天大謊。

一輛坦克的誘導。一千分的遊戲。躲迷藏。不說話。

孩子總是足夠天真。

即使不懂得隻言片語的德語，也要站到前台。

為向孩子圓謊曲解德國軍人的嚴厲規則。

即使已經累得力竭。

當入門時孩子的相擁卻一定要應承。

那扶著顫抖向前拖拽自己的身體。

即使已經瀕臨死亡邊緣。

為了穩妥孩子在櫃子裡的迷藏。

也要透過縫隙讓孩子看見自己的昂首向前走的步伐。

讓他堅信一切都只是一個偌大的遊戲。

倘若父愛如山。

為何他總是如此淡然處之。

似乎一切都是順其自然。

所有細節都不能被荒蕪。

任何人任何故事都是指引。

所有的一切嚴絲合縫。

一根若有似無的線穿引所有喜悅悲傷。

用遙遠表現的哀慟。

卻讓人在最後才察覺如此的迫近心房。

 

那些用歡笑滲透的悲傷。

詮釋一個父親，一個丈夫的美麗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