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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多莉亞女王:風華絕代--The Young Victoria

年轻的维多利亚/年轻的维多利亚女王/宫廷眷恋维多利亚与阿尔拔亲王

7.2 / 66,344人    USA:105分鐘 | Germany:100分鐘 (European Film Market)

導演: 尚馬克瓦利
編劇: 朱利安‧費羅斯
演員: 愛蜜莉布朗 魯柏佛蘭德 保羅巴特尼 米蘭達李察生 吉姆布洛班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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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比

2009-08-25 03:36:23

愛,如此繁華,如此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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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19年,表姐弟維多利亞與埃爾伯特相繼出生,一個是五月之花的英國公主,一個是八月之光的德國王子。從出生的那一刻起,造化之鎖已悄然將二人鎖緊,將說不清道不明的命運之線絲絲入扣地浸入二人的骨髓靈魂,從步入婚姻直至生命終結直至生生世世。

  早逝的父親,束縛的童年,躁動的性格註定了維多利亞不干於這樁謀劃已定的婚姻,害怕人生的無趣,害怕權力的丟失,害怕自我的剝蝕......有太多太多讓她不甘於這樁婚姻的理由。而此刻,看似脆弱敏感的王子對此雖然沉默不語,但高貴而聰慧的內心卻讓他並不屑於臣服於這個聒噪甚至有點無知的女子,因為維多利亞完整地繼承了漢諾瓦王朝淺薄專橫而亘古不化的品質,於是十七歲時,二人的初遇,並沒有激起多少漪漣!

  維多利亞20歲生日那年,整個倫敦的女子為一個男子傾巢而動,因為年輕的俄國皇太子、未來的亞歷山大二世的到來,他的風度,他的神采,他的瀟灑無一不讓這些素日驕傲的女子折下高貴的頭顱。當然年輕的維多利亞也不是其中的遺世獨立者,她此刻絲毫不掩飾與這位21歲皇太子間的相惜之情,但二人的這份剛剛萌動的情感在於國家利益的權衡之下,迅速夭折。女王的婚姻由此而迅速被英國國會提上議事日程,早已由女王母親和舅舅利奧波德國王命定的愛人埃爾伯特親王如約前往溫莎。

  在女王不安而厭煩的等待的同時,獨立果斷的王子也已在心中暗下決心,來倫敦結束這曖昧的局面。

  可是二人的見面卻使這一切發生了地動山搖的大逆轉,瞬間滄海桑田。當優雅英俊的王子來到維多利亞面前的那一瞬間,陽光照耀在他的金髮上,發出璀璨的光芒,所有的不安與厭煩在這種燦爛下煙消雲散,時間也似乎將剎那在那一刻定格成了永遠,在以後的歲歲年年,驅散著維多利亞心中所有的孤單與陰暗,美不勝收,永不黯淡。這一次的遇見,甚至讓維多利亞覺得曾經自以為的所有幸福不過都是沙築的堡壘,只能在瞬間坍塌。於是她不顧女王的威嚴與矜持,毫不猶豫地向他求婚,而他恭敬地應命,作為德意志小邦薩克森的王子,與大英帝國女王的婚姻不僅是他甚至是這個國度的榮耀。

  1839年,以年輕貌美為錦繡,以致高無上為華裳,以大英帝國為妝孥,維多利亞嫁給了埃爾伯特。在維多利亞看來,埃爾伯特是如此無瑕如此美好,美好到世間一切與之相比,只是塵埃。他為她開啟了未知的新世界,為她點亮了茫茫前路,而她竟能與他相伴相隨,這種幸福,對她來說,超過了她一生所有的榮耀。

  而他,卻並不與她同等的幸福。雖然他對她許諾說:「你會是我一生唯一珍愛的妻子,我將與你白首偕老」。但背井離鄉的孤寂,外國人的身份,在王室的尷尬地位......無數的因素使埃爾伯特很難品嚐到那種豐盈的對生活的滿足感。而她的臣民對他也充滿排斥,非英國的長相如此怪異,古板的個性讓人厭煩,更重要的是,不如她尊貴的血統竟然佔據了他們女王的身心。另一方面,埃爾伯特一絲不苟對知識充滿渴求的個性,也使他無法融入英國社會,在他眼中,那些英國人當然包括他的妻子, 縱情於遊戲享樂,搖擺於浮浪和陰鬱,自得於懶散無序......總之,埃爾伯特與這個地方生活方式有著太多衝突!
  
  就這樣,在女王與官員們打著官腔的陳辭濫調和王子與學者們高談闊論的交鋒中,二人發生著一次次的衝突。直到有一天,在又一次激烈爭吵後,埃爾伯特怒氣沖沖關緊房門,維多利亞也不甘示弱地在外面擂門。 明知來人是誰的王子卻狠狠的發問,「是誰?」,話語滿是傲慢與不屑。「英國女王!」維多利亞的回答同樣充滿了高傲與專橫。 接下來是長時間的沉默,什麼動靜也沒有,門里門外都在揣測著,等待著。 還是維多利亞按捺不住。「呯、呯、呯。」又是一陣敲門聲。 「是誰?」英國女王!」 門依然緊閉,仍然是死一樣的沉默。 敲門聲再度響起。只是這一回明顯地輕柔了許多。 「是誰?」「你的妻子,埃爾伯特。」在丈夫面前,維多利亞終於放下了所有 的威嚴,門立即打開。

  這一次的爭吵對於埃爾伯特卻是另一個契機,本來沒有明確地位與權威的他開始有了參與國家事務的權利,並且隨著他在解決「女侍危機」「外交危機」等事件中橫溢才華的展現,越來越被女王依賴。維多利亞也越來越像一個小女孩一樣,緊緊的依偎在他的身邊,緊跟在他的身後,把所有的愛奉獻給他,無原則的信任他,崇拜他,相信他無所不能,相信他的才華和智慧可以遊刃有餘的解決所有問題。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埃爾伯特對國事的影響力也越大,維多利亞心中的王子也越來越像無垠的大海,包容一切,擁有一切,他徹底地征服了維多利亞,已是真正的無冕之王。而在1857年,維多利亞為了承認和鞏固阿爾伯特地位和權利,在和議會進行了一年的爭吵後,給與了他史無前例的尊號——Prince Consort。

  就在維多利亞毫無保留的把自己的靈魂的交到埃爾伯特手中的同時,埃爾伯特也在儘自己的一切心力回報著這份感情。從很早開始,埃爾伯特便深入淺出的為她解答著冗雜枯燥的國務,為她披星戴月整理著無數的文件,為她豎立著生活中井井有條的方向... ...春去秋來,一年又一年,天還未亮的每一個清晨,阿爾伯特寫字檯前的那盞綠色書寫檯燈便悄悄亮起,映照著阿爾伯特伏案工作的姿勢,如同一尊沉重的雕塑, 不變的是一絲不苟、勤勤懇懇的態度,變化的卻是他越來越佝僂、越來越疲憊的身影。堆積如山的文件,機械化的帝國機器,無休無止的政務無情的摧殘著埃爾伯特的身體,曾經那個風華正茂的少年早已悄悄消失,而人們在遊戲場合見到這個風度翩翩的男人的機會也越來越少,他為了她的這個龐大的帝國,奉獻了自己生命中的一切,放棄了自己摯愛的音樂,美術,哲學,數學,機械天文......這些所有他從心底喜愛的東西。

  更沉重的是,是他心底的孤獨與寂寞。一個外國人的身份,使他再多的謹小慎微再多的勤懇也無法換來他渴望的改造這個國家懶散虛榮的民族性的願望的實現,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帶著壯士斷腕的悲劇性的底色,他如齒輪一般,在這個龐大的國家機器上,轉呀轉呀不停歇,直至銹跡斑駁。

  但埃爾伯特對英國的影響不容置疑,在他輔佐下,英國開創了一個經濟、軍事、外交與藝術文化全面繁榮的維多利亞盛世,世界上甚至出現了英國治下的和平;他將普魯士嚴謹、理智與務實的性格注入英國人的血液中,使維多利亞時代的道德水平前所未有;他關心民生疾苦,憂心世間憂患,為英國王室樹立了關心人民福祉的新形象,為英國君主制的鞏固奠定基礎。
  
  從嫁給埃爾伯特開始,維多利亞就一直將埃爾伯特視做最完美的標本,他的話就是她的意願她的聖旨,他的行為就是他們9個孩子的準則,他的喜好就代表著世間最高貴的品味,這種近乎盲目的愛甚至在對待自己孩子時也毫不例外。她最鍾愛的子女是大女兒普西公主,因為她酷肖埃爾伯特,與其說她愛這個女兒,不如說她愛的是這個女兒身上點點滴滴埃爾伯特的影子。而女王最痛恨的是自己大兒子帕蒂,這個後來的愛德華七世,她認為品質惡劣是無可救藥的浪蕩子,因為他一點也不像埃爾伯特,而埃爾伯特是她心中完美的唯一準則。
  
  於是,在埃爾伯特身體逐漸虛弱之時,將埃爾伯特視作整個世界的維多利亞也分分秒秒地被擔心失去他的隱憂所纏繞。她為他做著自己力所能及可以做的一切,為他讀書,為他彈琴,為他畫像,陪他散步,照顧他體貼他,甚至恨不得將自己旺盛的生命力注入他的體中,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生機勃勃是丈夫的生命力一點一滴換來的。但是,這些都改變不了他日復一日的憔悴。
  
  1861年11月的一個寒冷的陰雨天,視察桑德伯斯特新軍校設施的埃爾伯特染上風濕,隨後長子帕蒂的一樁風流醜聞,使他不得不拖著病體趕去劍橋解決問題,這次他受到了致命的風寒。幾天後,亦步亦趨在維多利亞身後,為她遮風避雨二十年的埃爾伯特在這一刻轟然倒下,太疲憊的他失去了求生的慾望,他對著病床前的維多利亞說:「我並不依戀人生,我並不看重它,假若我患了重病,我將立即投降,我不會為著生命而掙扎,我沒有生的執著。」

  埃爾伯特的溘然長逝對維多利亞的打擊近乎致命,失去了他,對於維多利亞來說,便是失去了一切,整個世界對於她來說都已經死了,而她也作好了隨時去死的打算,她在每年埃爾伯特的祭日都寫下同樣一句話:「你的去世是一個巨大的悲劇,我的人生從此支離破碎」。 而她性格里固執、任性與自私的本性在失去了埃爾伯特的約束後,也迅速的暴露出來,她近乎變態的紀念著他,偏執的懷念著他,放縱著自己的悲傷,差不多一輩子都活在這個巨大陰影的籠罩之下。很長時間,她與世隔絕,拒絕各種國事活動,拒絕涉足倫敦;她禁止王宮內的笑語與歡宴;溫莎堡內他的房間一直是他去世那天的摸樣;她每天撫摸他曾用過的日用品;她至死沒有除卻喪服,在剩餘生命的四十年里每日為他準備衣服;她一生沒有原諒自己的長子,嚴禁他涉及政務,甚至這種厭惡波及自己的長媳;在她的倡導下,英國各地建起了規模宏大的文化中心、濱河大道、橋樑、造價昂貴的紀念碑紀念埃爾伯特;她命令學者十幾年為他修傳,並審閱著每一個細節,傳記中不許有他的一絲瑕疵,直至撫摸著傳記悲慟欲絕;她甚至規定王室後代的每一個男孩的名字中都要帶有埃爾伯特......

  1902年,預感到自己大限將至的維多利亞去了懷特島——這個埃爾伯特喜愛的地方。許多年以前,那些金色的時辰里,埃爾伯特在這裡種花養草,他的金髮在陽光下發出粼粼的光芒,而她坐在旁邊仰望著他,他回首微笑,這個微笑中融入了他和她無法言喻的一切,她的愛她的虔誠,他的守護他的憐惜。這一天,她又看到這個已成絕響的微笑在懷特島的陽光中浮現,那麼美輪美奐,迅速驅散了她心中所有的悲傷陰霾,所有疲憊傷痛,所有的無助絕望,她知道,這一次,他再也不會棄自己而去,留自己在世間踽踽獨行——她回他以微笑,將自己的手輕輕放到了他的手中。

  或許這個人世間,總有靈魂之伴侶,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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