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愛回家

媽媽的吻

在那遙遠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
我那親愛的媽媽已白髮鬢鬢
過去的時光難忘懷難忘懷
媽媽曾給我多少吻多少吻
吻干我臉上的淚花
溫暖我那幼小的心
媽媽的吻甜蜜的吻叫我思念到如今
遙望家鄉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
我那可愛的小燕子可回了家門
女兒有個小小心願小小心願
再還媽媽一個吻一個吻
吻幹她那思兒的淚花
安撫她那孤獨的心
女兒的吻純潔的吻
願媽媽得歡欣

謹以此片此文獻給我的外婆和天下所有的婆婆

今天下午心情相當糟糕，一個人關在屋子裡面想找部片子看。無意中看到一部韓國片《愛，回家》，而我更喜歡它的另一種譯法《一屋兩婆孫》。
看著海報，婆孫倆依偎著，一臉的笑容燦爛。就覺得這是一部脈脈溫情的片子，一定能給我帶來溫暖。
事實亦如是。而且，還給我帶來了淚水。最後十幾分鐘我都是淚眼朦朧的度過的。
我沒有辦法寫影評，我覺得自己的知覺和想法正在散失。
當看完影片最後一行字幕：獻給天下所有婆婆的時候，我腦海里唯一的念頭就是飛到我外婆的身邊，親口對她說：我想念你。
事實上，我一直愛著你們的，儘管我一度懷疑自己一顆越來越冷漠的心是否還有愛人的能力和勇氣。

同一屋簷下，住著77歲的啞外婆和7歲的小皇帝氣十足的小外孫。
當我看到片中外婆那張飽經風霜的臉龐時就不能自拔了。那種滄桑的面孔向來就對我有一種神奇的魅力，就像當初被那張《父親》的油畫深深吸引一樣，這些縱橫的溝壑揪的我心疼。婆婆的背馱成幾乎90度，就像沉甸甸的麥穗，一如我那隨著年歲增加越發佝僂的老外婆。
外婆最近幾年蒼老的厲害，走路都顫巍巍的，牙也全部掉光，吃飯時癟癟的嘴嘴嚼的非常慢。也許我太麻木，於我而言，這些變化就像一夜之間發生的一樣。

小成佑的外婆住在鄉下，生活拮據而清貧。城裡的孩子自然是不習慣的。他一次次躲開外婆愛撫的粗糙的手，恣意拒絕外婆給他的一切東西，甚至厭惡的咒罵外婆，惹是生非的弄出很多惡作劇。這個頑劣的孩子，他嫌棄婆婆並欺負婆婆，輕視婆婆並辱罵婆婆，我看到成佑把外婆的髮簪偷走害的她只好用調羹插頭髮的時候氣憤的直想上去抽他丫的~~7歲孩子怎麼這麼惡毒？但是外婆卻一直是默默忍受毫無怨言，寬容的原諒他了。婆婆不會說話，但她會揉著胸口用啞語表達她對外孫一腔無私的愛。
是的，真正愛你的人是不會跟你計較得失的，他們包容你的一切，不求回報的關心著你。但是往往我們卻有意無意的傷害他們。

小成佑的外婆是個腿腳不靈便的啞巴老人。於是，他們的溝通很成問題。但是漸漸成佑感受到了外婆點滴的關愛，對她的態度也由鄙視，不屑到體諒，關心，最後不捨的離開。人心都是肉長的，孩子畢竟是孩子。所以在那個離別的夜晚，當小成佑對目不識丁的外婆說出：「你不會說話，不能打電話，所以你要寫信給我呀。婆婆，如果你病了，給我寄張白紙來，那我就知道是你，我就會趕來，好嗎？」的時候，我早已潸然淚下了。

外婆向來也是容忍我的，父母教訓我我就到她那裡訴委屈。從小到大，她就是我的保護傘。儘管現在她更需要我的保護，她還不到我的肩膀。每次出門，我都不由自主的緊緊纂著她的手，就像牽著小孩子一樣。曾經，她也是這樣牽著我的。
其實，我根本沒有資格教訓片中的小孩，因為我也和他一樣任性。外婆耳朵不靈光，聽人說話很吃力，以前我都是寫信給她，後來通電話，我總要在這頭拼著命的扯著嗓子喊。再後來，外婆來電話媽媽叫我接的時候，我都是敷衍幾句了事，後來發展到沒話可說，躲在屋子裡不出來接，以致最近一年變本加厲連電話也不打了。其實外婆只是想聽聽我的聲音，我卻那麼無情的拒絕了。
就算去看她，我也不願費事的把嘴巴湊到她耳邊和她嘮家常，吃飯的時候，她總是沉默的看著我們說笑，現在想來我感到無比心酸。
外婆也一如片中老人一樣節儉持家，什麼舊東西都捨不得丟掉，連包裝紙也積攢下來，很多毛衣也是四處是洞，內衣更是更新檔打更新檔，送給她的禮物從來都是不撤封的好好放在那裡；外婆也一如片中老人一樣勤勞，到現在還自己縫補衣服，用錫片修補搪瓷盆；外婆也一如片中老人一樣無私的愛著我，省吃儉用的把最好的東西留給我。每次回去都讓我用新毛巾，蓋最厚的新曬的被子，把我喜歡的菜留下來卻不吃一口，悄悄幫我把衣服洗掉而自己的胳膊卻要疼幾天，而我總是理所當然的享受這一切；外婆也一如片中老人一樣有些固執，每次回來的時候，都把人家平時送給她的各種食物往我們包里塞，我們把它拿出來，她又悄悄給塞回去；外婆也一如片中老人一樣。。。。。
外婆，我的外婆。請原諒我沒有再說下去的勇氣。我覺得自己是那麼卑劣，不但對你的愛無以為報，還不屑的無視你的付出，甚至厭惡老人的一些生理行為。
我們就像片中的女兒一樣，總是買一大堆補品回去孝敬老人，卻不肯在那裡住一晚上；我們叮囑他們一定要吃好穿暖，卻從不曾把這些掛在嘴邊的話放在心上。我甚至總編造著各種開脫的理由不去看望她。。。。。但她從來沒有責怪過我，還總叫母親捎回來很多吃的說是給我補充營養。。。
外公去世後，外婆曾來南京住過一段時日，後來她說不習慣，就有回去了。我知道，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我們的冷漠和忽視讓她傷了心。
並不是絕情，並不是沒有愛。只是以前不見面的時候，愛在心底里沉澱，所以每次見面，愛都噴發出足夠的濃度和醇度。而每天生活在一起卻往往做不到顧及別人的感受，過一段時間這愛就被繁忙和喧鬧掩蓋了。

於是，我總是習慣像隻刺蝟，肆無忌憚的傷害甚至詛咒身邊最親的人。我想他們的心一定被我的無情刺的遍體鱗傷。這一點,我真的很失敗.我並不是個叛逆的孩子，也不想存心挑釁，但是有時那些傷人的語言總會不自覺的脫口而出，那些惡毒的想法也總是時不時晃過腦海。我並不喜歡抬槓，但我總惹父母生氣。有時候看見他們生氣我卻有種快意感，這讓我非常羞恥。然而沒幾天又故態復萌。有段時間，相互埋怨吵架冷戰暗中咒罵成了天天升級的主題，我和母親就這樣互相傷害彼此的感情，鍛鍊彼此的忍耐極限。這種折磨讓我屢次懷疑她帶我到這個世界是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錯誤。我奇怪為什麼我能和其他任何人良好相處卻偏偏和她關係緊張。我想我從來不是她的小棉襖。前世我們難道真的是鬥氣冤家？然而一直，我們就以這種奇妙的對立的關係互相依存著。我不知道我們的感情會不會這樣在一次次爭吵中隨著時間消磨殆盡。我害怕那一天真的來臨.但我又確實矛盾的知道我愛她她也愛我,至少目前仍是。血濃於水的親情是到哪裡都化解不開的.
就在今天中午，我又和母親大吵一架，並且賭氣沒有吃飯，傷害自己，也作為對她的懲罰。後來母親三番五次旁敲側擊的詢問我要不要吃東西，我知道她還是惦記著我的肚子的。而我卻又一次次決絕的回掉了她。我也知道自己錯了，這種行為太幼稚，可總是口不對心。我自私的不考慮別人，我放不下面子，我口是心非，我又一次傷害了她。。。

於是今天在看見這部處處有自己影子的電影時，我縱容著自己哭的淅瀝嘩啦。我想起我的外婆，我想起我的母親，我想起我自己。。。。
我覺得所有置疑自己親情和愛的能力的人都應該去看看。聽說國產的《世界上最疼我的那個人去了》也是部類似的親情片，我也挺感興趣。不過如果是那些追求大製作大場面大明星而忽略情感和細節的人，就沒有這個必要了。
我相信它總能打動一部份人。
剛才母親又在提醒我：下雨了，你要多穿一點衣服。而我在敲完這篇文字作為發洩的同時，心裡的怨恨情緒也早已煙消雲散。母女沒有隔夜仇，或許吧。
我想，現在應該是對母親道歉的時候了
如果一切可以從來，我寧願永遠不要彼此傷害。讓我們親密無間的相愛。

04.1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