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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李昂莫罕--The Forgiven Sinner

莱昂莫汉神父/神父莱昂莫林/LeonMorin,Priest

7.7 / 4,035人    Sweden:130分鐘 | UK:115分鐘 (2003 re-release) | Argentina:130分鐘 (Mar del Plata Film Festival) | USA:117

導演: 尚皮耶梅爾維爾
編劇: 尚皮耶梅爾維爾
演員: 尚-保羅‧貝爾蒙多 艾曼紐麗娃 Irene Tunc Nicole Mirel Gisele Gri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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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neau

2009-09-12 07:55:20

皈依是為了更好地成為魔鬼


很不像梅爾維爾的一部片子。在憂傷的曲調下掩埋著女主人公那顆撕裂了的心。這其中蘊涵的驚心,甚至是冷酷,不讓於他那些已成為經典的代表作。
托爾斯泰的《謝爾基神甫》里,神甫為了抗爭引誘用斧頭跺下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在此片中,斧頭再次出現,不過它不是劈向神甫自身,而是以一個姿勢——一種決絕,「劈」向了被「魔鬼」佔據了的女人,將其狠狠地釘在了斧頭下。謝爾基神甫是一個貴族,莫漢神甫出身農民,在同樣面對誘惑時:謝爾基為了避免被毀滅,他的痛苦是如此劇烈以致於只有求助於傷害自己的肉體;而莫漢是如此堅定,如此大義凜然,幾乎看不到他掙扎的痕跡,他只滿足於同他的女信徒進行精神上的調情,並在最終分別時說:「我們會在天堂里相見!」
莫漢神甫在閒聊時坦言他的父母對他十分嚴厲,小時候動輒打罵,而現在,他對她也舉起了鞭子,儘管是隱形的。在她身上,他體會到了一種強者支配的快感和報復。
莫漢:「成為神甫,我想的只是要去拯救靈魂,就是這樣。即使壞孩子也有這樣的想法。」
她:「你母親比別人更嚴厲,但你卻和別人的孩子一樣。」
莫漢:「不,比大多數孩子要壞。」
她:「……這並沒有把你治好,你現在仍想著讓一隻反芻動物飛起來。」
莫漢:「我就是為了這個來這兒的。」
她:「你會再打斷一條腿。」
莫漢:「我不在乎,只要它肯努力。」
她說:「自從我和你說過令我感興趣的事後,我比任何時候都更不幸,即使讀你借給我的那些書也沒有用,它們令我痛苦,在折磨我。我受到折磨、圍捕、殘害。我覺得不應該再來見你,但我克制不住。」
他微笑道:「我們把這稱為賜福所起的作用。」
她自我反思:「信仰上帝確實給宇宙帶來一座令人滿意的階梯,但和莫漢的討論令人困惑。我拼命奔跑,但卻一路碰壁。我繼續猛衝,但卻跌了下去,再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我輸了,但卻沒有對手。我覺得莫漢沒有缺陷。」
皈依之後,莫漢警告她說:「你會破壞你的存在,毀了你的生活。」
她:「沒錯。很明顯你這麼說是在考驗我。但我早就知道,沒有比這更壞的事情還能發生在我身上了。」
「上帝,給我們你剩下的,給我別人從沒問你要過的東西。我不祈求靈魂或肉體的休息或安寧,這些東西,人們經常向你祈求,所以你一定都給完了。把你還剩下的東西,別人拒絕的東西給我,給我別人不要東西,也請給我力量和勇氣,因為只有你才能給我那些我們只能在自己身上找到的東西。」信仰總是痛苦的,至少其中總有一些非人的東西,特別是在捨棄自身的一部份時。她要求歸還屬於她自己的,這東西就是植根於自身的人性,也就是心魔。只有極大的勇力才能去承受這別人拒絕和不要的東西,一種詛咒,一種被遺棄的命運。在這裡,殉難和犧牲的角色顛倒了過來:不是作為引導者的神甫——在《修女喬安娜》中,神父Suryn為了將魔鬼從喬安娜的身上引出來而殺了兩個無辜的人,從而讓自己淪為魔鬼永久的犧牲品。再大膽一點,為什麼莫漢的愛就如此吝嗇,他就不可以具有一點自我犧牲的精神,自己來背起這個十字架,以自己的肉體撫慰一下她那痛苦的靈魂?靈和肉為什麼不能統一?——而是這個「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接近上帝的」女人,只不過,她供奉自己的方式是如此奇異和悖亂,成為神的對立面或失敗者,近乎不可理喻。
在念完了這段禱詞後,女主人公想到:「上帝的諷刺真是奇異,我熱切地想要這個男人來我的房間,現在他來了,並不像我希望的那樣順從,但卻因為悲天憫人而顯得英俊,他用詩哄著我的孩子睡覺,他眾多孩子中的一個,謝謝主,你愛他多過我愛他,謝謝主,你實現的比我要求的還多,謝謝您的容忍。」
他們最後一次見面。在走進那個她很多次進入過的房間時,搬遷一空的房間顯得空虛而寥落,門被風拍打著,窗戶嘎嘎作響——神的祭壇倒塌了,她在這裡獲得過的充實與歡樂被徹底剝落了。而莫漢神甫這時候在幹些什麼呢?他在這即將被拋棄的地方用錘子敲打著,他要用錘子將她釘上十字架。
莫漢說:「上帝為什麼不讓異教徒也有奇蹟?你以為他愛他們少於愛其他人?」
她詰問道:「是你令我把上帝想像成天主教。」(如果是其他教不會如此備受折磨)
他說:「這樣他也能被賦予其他的稱呼,他不是說過嗎,『在我父的家裡有很多住處』。」
女主人公淚流滿面,她確實目睹了奇蹟,這種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災難」(在她皈依的那一刻,用她自己的話來說:「災難降臨了。」),她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愛(在她坦承自己愛上了一個女同事時,莫漢說:「你不懂什麼是真正的愛。」),莫漢讓她知道了,但又捨棄了她。她說:「這回我真的要走了。」走向自己的地獄。莫漢說:「再見。」她略微諷刺地道:「再見,這詞用起來真好聽。」「不,我們會再見的,不在這個世界,在另一個。上帝保佑你。」這最後一句話真是一個絕妙的譏諷,幾乎就是一記耳光。門關上了。她獨自地悲傷地走下黑暗的樓梯,在來到街上時終於抑制不住地抽泣起來,踉踉蹌蹌地向前走去。而此刻,佇立於樓梯頂端的莫漢,只有頭頂的一盞孤光照著,顯出冷酷的人形。他打開門,走了進去,進入他的天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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