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唐
2009-09-12 08:34:18
賣淫和賣子宮,哪個更時髦?
對於香港的印象,97之前大多來自於電影,而90年代的香港電影多以警匪片和黑幫電影為主。夜色中搖曳著夜總會、賭場、茶餐廳、一樓一鳳的廣告牌。97之後,電視和報紙上有了更多的關於香港的新聞,而隨著來到廣州,可以看到鳳凰衛視,以及TVB的《鏗鏘集》等紀實欄目,對香港有了另一種認識。
年少時候的印象畢竟比學會獨立思考之後的印象,要更讓人深刻和迷人。
唯一一次去香港,是在09年初,報導香港時裝周,住在浩南哥揸fit的銅鑼灣,最繁華的地方,我不是個有購物慾的人,為別人帶一些化妝品已經讓我疼不欲生。幹活從早到夜,但還是沒有能阻擋我對缽蘭街的嚮往,打車隨意地在一處下來,許留山的宣傳招貼上已經有內地網站搜狐的廣告了,縱橫的基礎窄道,只有一處躲在樓梯深處的招貼上還寫著:北菇200、陀地300、鬼妹500。為了親眼目睹曾在電影裡無數次看到的畫面,我們打車花了100多港幣。也算值的,不過有些落寞,那曾經的繁榮,97之後已日漸式微,曾經夢中的香港早已隱匿,如今只剩下為直選而守候得少數香港人。在一次TVB的節目中,當一個快要畢業的香港大學生告訴記者,希望能在內地找到一萬以上月薪工的時候,我無情地笑了。十週年的紀念轟隆而過,曾經如我做夢香港的內地人,如今變成了如他做夢內地的香港人。
角色的轉換有時候不知道是我們不能適應,還是不願意相信。
在《性工作者》,無疑還是在揭秘一個族群的生活。我記得在一個視訊網站上看過一個香港人關於嫖妓的訪談,那是一個意氣風發的香港。媽咪穿著豹紋皮衣,手拿包,裹金戴銀,後面一水的低胸超短裙。以訪談為主,更加真實。
《性工作者2》有一個更文藝的內地片名:我不賣身,我賣子宮。像曾老闆的香港一樣裝逼,香港人不買帳,內地人同樣不買帳。打著理想主義和關注底層的溫情,卻始終難逃空泛的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宣傳路徑。香港人的信心,如今只剩下富人明星們僅有的信心,和內地相似,查建英在《紐約客》發表的《國家公敵》裡的計程車司機才是底層人民的心聲。窮人看不到希望,他們需要革命,可惜這是一個槍枝違禁的國家。菁英們的改良主義,窮人沒有命看到結果,相信菁英們也同樣沒有這個命。
「我不賣身,我賣子宮」顯然有著一個對比關係,勢要比出一個高尚來,怪不得那個嫖妓視訊裡的香港人說最怕「雞無雞味」。結果是賣淫的和賣子宮的都有了一個好的結局,沒有高下。白貓黑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講究原則的香港人也許還不能明白鄧老爺子的潛規則。
這樣的片名,顯然帶著浪漫主義色彩,把殘酷的事情消解,黎鍾鐘的牙漬可以洗掉,但是痛楚和傷口卻是無法隱藏的。主流社會的菁英們總是最天真的一個群體,如香港的梁文道總試圖作為一個「佈道者」做一些自由主義的啟蒙,但是卻赤裸裸地被封禁。如果說魏jing生們是一根勁活在理想世界裡,那麼梁文道們則是或者自我膨脹和救世主的自大中,唯有杜琪峯知道:「以和為貴」之下其實暗藏著你死我活,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的社會不存在,只有一部份人先富起來,讓後一部份人更富起來,其他的人自生自滅。
賣淫和賣子宮,都不是時髦的事情,它們都不是主旋律和法律所允許的事情,只有那些活在底層的人非要比個高下,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因為落到最低處就意味著死亡,誰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