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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擊效應--Crash [2004]

撞车/冲击效应/冲撞

7.7 / 451,968人    112分鐘 | 115分鐘 (director's cut)

導演: 保羅海吉斯
編劇: 保羅海吉斯
演員: 珊卓布拉克 唐其鐸 麥特狄倫 珍妮佛雅絲波席托 威廉費奇納 布蘭登費雪 譚蒂紐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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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ril

2009-09-20 07:42:33

The Crash Of Different Racials


看過那麼多由幾個平行主人公的小故事穿插勾連而成的電影,《撞車》是唯一一部讓我沒有厭煩的,相對於更易辨別的白人演員,《撞車》中長相類似的黑人主人公卻並沒有讓我像看《其實他並沒有那麼在乎你》時張冠李戴,而究其能讓我看得這麼明白的原因也只有是它獨特的敘事技巧和深刻的影片主題。理解《撞車》歷來有各種角度,而在我的觀影經驗看來,撲面而來和貫穿始終的是導演的種族主題,雖然保羅•哈里斯一再矢口否認他的影片與種族問題有關,但我想他這樣的有意迴避與其為能在好萊塢這個討厭激進分子的遊戲場明哲保身不無關係。而對於很少涉獵種族問題的我,尤其是存在於美國這個多樣文化的氛圍中,這部電影對我也著實算作一次crash,所以我就暫且從種族角度發表下對這部電影的拙見。
從剛開始兩個黑人小伙搶白人檢察官的汽車,到黑人導演的拜仁老婆遭到警察的無恥性騷擾,我一直以為這部影片講得是黑人在美國所遭到的種種歧視,而隨著人物出現的越來越多,我才發現,其中還有多次被誤以為是阿拉伯人的伊朗父女,滿身刺青的墨西哥修鎖匠,被黑人小伙碾在檢察官車輪下的韓國蛇頭,以及被他偷渡的泰國、柬埔寨父女,而最令人髮指的是這些黃皮膚的被歧視竟被統稱為「Chinaman」……因此,整部影片可以說反映的是各種非白人種族在洛杉磯這樣一個白人誠實的生存境遇。
在影片中,首先體現的是白人作為「東家」對nigger的歧視,而其中讓我第一次在面對影片時破口大罵出「fuck」的場景即是白人警察對黑人導演妻子的無恥性騷擾。他的放肆狂妄和明目張胆讓我不敢相信這種事情是否可能發生在美國街頭,而黑人導演在目睹那隻豬爪在自己妻子身上肆意游弋時兩眼飽含的無奈的淚水雖然看似最無力,卻在所有人心中留下了最沉重的迴響。在這裡,我雖然無比同情那位遭遇噩夢的夫人,也理解他對丈夫消極妥協的大發雷霆,但我卻無意將罪過施在他的丈夫身上,而讓我如此主觀的唯一因素就是他的眼淚,那迷人的眼淚是他內心怒火的幻化和噴湧,也折射出即使是如此高貴的導演階層在美國也難逃歧視的厄運。而後來片場中白人經紀人對黑人語言的苛刻要求可以說將歧視推到了極致,原來,身為黑人,在螢幕上,你不可以吐露絲毫白人的慣用語彙,真不知道一面要求電影中一定要有非白人角色來標榜白人的大度,一面又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來暴露他們的「與眾不同」的美國導演界是何居心!這樣,也就不難理解黑人導演的職業階層地位和社會權利地位為何會如此地不對等了。但不管怎麼樣,這位導演卻不爭地成為整部影片黑人角色中最有魅力的一位。
而介於黑白之間的其他人種中最有魅力的則是那位滿身刺青的鎖匠了。他在受到白人檢察官夫人的第一次侮辱時的從容大度以及對待尖酸刻薄的伊朗老頭時的慷慨灑脫讓我分明看到了一個中國硬漢的形象,而他在對待女兒時的溫柔慈愛又將當丈夫的內外之別表現得異常完美。整部電影,導演無疑是對他最為憐愛的,導演將一切美德都賦予了這個老實的墨西哥漢子,而在他的相形之下,也讓我們對伊朗老頭亂猜忌那一段較為常見的表現更加髮指和痛恨。而值得琢磨的是,那一家伊朗人先是被賣槍人誤以為阿拉伯人而惡語相加,其後雜貨店又被洗劫一空並潑滿了寫著「阿拉伯人」的油漆……身為白人和印第安人的混血人種,他們本來就遭受著各種歧視,但反過來,他們又欺壓其他人種,這好似一條食物鏈,環環相吞,懷著這種心態,這種「吃人」行為又怎能消失呢,他們只不過是在演繹著想做奴隸而不得和暫時坐穩了奴隸的輪迴。
電影的前半部份一直在講述著各種人種之間的衝突,我一直期待著導演會怎樣將這種沉重消極到底,而做為一部想拿受到美國官方認可的奧斯卡大獎的好萊塢電影,導演不得不在後半部份使人們達到和解,雖然我並不喜歡這種非寫實的調調,但從人性的角度出發,導演的幾次設置還是相當巧妙的。
首先是白人警察對其曾侮辱過的導演妻子的解救,相形當時其丈夫對其的漠不關心,警察對這位夫人的傾力解救似乎讓我們重新愛上了這個警察,至少他們曖昧的眼神使警察得到了救贖,而導演的匠心也在這此解救中使黑人和白人得到了第一次和解。
如果說白人帥哥警察對導演的憐憫和釋放算作第二次和解,那麼第三次和解就是
墨西哥小姑娘那身隱形衣和伊朗老頭那一發空彈頭的相遇。在這裡,仇恨遇到了善良,狠毒遇到了天真,本身不可調和的矛盾和一觸即發的流血已不可避免,而老頭的女兒那盒空彈頭卻解救他們,自此,仇敵的女兒也成了伊朗老頭「命中的天使」,這算是一次被動的和解,但導演的匠心還是不得不令人佩服。
還記得那位年輕的白人警察,作為全場最英俊的白人角色,導演對他施予的憐愛應該說僅次於那個墨西哥鎖匠。從最初對同伴的無恥行徑的不齒和揭發到後來放走黑人導演,他似乎成了正義、善良、純潔的化身(加上他剔透的面頰),但整部影片中的唯一不和諧卻是他一手釀造的。當小銅人出現在血泊中的黑人小伙手中時,我們也明白,即使是自以為倡導種族平等、寬容大度的人,只要你留著白色人種的血液,種族歧視的種子已經埋進了你的心底,而這一切,也許連你也不自知。這一幕,也可以算作是導演消極色彩的唯一保留。
最後一次和解發生在另一個黑人小伙和那群偷渡客之間,曾經偷過白種人的車子,碾壓過黃種人的蛇頭,挨過黑人導演的拳腳,他似乎與包括黑人在內的各色人種過過手,而在影片的結尾,他卻放走了那群東南亞婦女,當他面對倒車鏡中的自己發出看似自嘲的冷笑時,我看到了他的自足和對「另一個自己」的讚賞。也許這也是導演對黑人的憐憫和他的些許期待吧。
就這樣,伴隨著又一次撞車,影片在爭吵中結束。而值得玩味的是,不管是影片開頭撞車中韓國婦女與墨西哥女警的爭吵,還是影片結尾黑人女護士與黃色撞車人的衝突,伴隨著爭吵的開始都是對對方種族的不屑和鄙視,甚至將會說英語視為「 本地上流入」的 標誌。而殊不知,他們沒有一個是土生土長的白種人。這又回到了那個食物鏈,他們一面撕破嗓子抵抗著白種人的欺壓,一面卻又與同為被壓迫與被損害者的同類爭奪著歧視對方的權利,同時也異想天開地竭盡全力擠進白種人的行列。這種與生俱來的對自己的不認可又如何能換得他人的尊重呢?

由此,種族歧視的觀念不僅在白種人的心目中根深蒂厚,也滲透進了各色皮膚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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