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Suck透頂的Summer Job

高中畢業那個夏天是我記憶里最亢長無聊的一個,每天睡到晌午起來後不是對著個破電視發獃就是躲進陽台抽菸.老媽終於在發現陽台角落一餅乾罐兒的煙屁股之後暴怒了,一把把老爺子拖進房間一通吼:你管管你兒子吧,你看看他這個暑假都幹了些啥?
老爺子那時候是個記錄片導演,有時候也拍寫個廣告什麼的,那段時間正好幫單位拍了幾個錄像片,盒帶那種(那時候還沒VCD和DVD).急著需要拓寬市場.他捧著幾盤花花綠綠的錄影帶跑進我房間語重心長了一番就走了.我翻了翻那幾盒卡帶,當時就震驚了.都是些個科普教育的錄像片,我記得有一部叫"母乳餵養好",有一盤是"青春期性教育",好像還有一盤是關於計劃生育的,反正沒一個是正兒八經的(或者說個個都是正兒八經的).我趕緊抱起盒帶追了出去:爸,這些個東西叫我怎麼......一句話說一半跟老媽拉長的臉撞個正著,"上醫院,上學校,上青少年教育中心,派出所,哪兒都能推銷,你愛上哪兒上哪兒反正別再呆家裡混吃混喝就行,看什麼看,是不是還要幫你加一盤"如何戒菸"你才幹?沒等她的嘶吼繞樑我就屁滾尿流得衝出了家門.
於是後面的半個多月我就一直騎著自行車在醫院,派出所,學校之間穿梭行走,沒有絲毫銷售技巧的我一點不懂怎麼叫賣,快一個月過去了,一盤都沒賣出去.
灰頭土臉地去參加同學聚會,一哥們賊頭賊腦把我拉到邊上問我,你小子是不是把哪個姑娘的肚子搞大了?
我大驚失色,反問,別胡說!誰在外面壞我清譽?
哥們一臉壞笑:你別跟這兒裝了,我媽一連兩天在婦產科醫院都見著你了,你別跟我說去那兒割闌尾阿.
我當天晚上就把這事兒匯報給了老闆(老媽)順帶辭了職.

總之我的第一份summer Job簡直就是一個災難,過了一年多,大學第一個暑假來了,老媽早早就開始對我進行經濟制裁.我窮得連包牡丹煙都買不起,只能勒緊褲帶出門找工作.轉了一大圈終於有家辦公用品公司要了我.那也是個上門推銷的活兒,只是那個年代的辦公室白領對上門推銷辦公用品的還基本有個好臉,運氣好,你還能進去坐著沙發吹會兒空調,甚至還能喝上杯淡出個鳥來的袋泡茶. 去年那一個多月的經歷除了練就我一層異於常人的厚臉皮,面對白眼冷遇各種喝斥總能以如沐春風般的笑面相待的特長之外,基本沒什麼教育意義.於是我上班第一天就添著個臉衝進某滬上知名辦公樓開始掃樓(干推銷的術語,意思就是從上到下把一幢樓每家公司的門都敲一遍).我記得那份工作剛開始也是低開的,然後通過我的努力逐漸開始高走.
那是個只有4個人的小公司,老闆,我,一個財務再加一送貨的,老闆一臉精明上班一臉正氣,下班滿嘴砲火車葷段子.在我們那個區有好幾家競爭對手,我們必須想點兒點子才能壓制競爭對手,甚至下三濫.記得有次看到我老闆把一張放進傳真機的複印紙的倆頭都粘起來,就好奇上去問他這是在幹嗎,他說這樣發一個傳真就可以一晚上不停的來回滾,把對方的傳真紙一捲都用完,他打算這麼對待競爭對手.....
為了得到客人我們也是費盡心機,大多數辦公室白領兒管辦公用品採購得都是前台,為了讓他們記住我們,我們就故意把名片印成些個名人名字,什麼劉德華之類,這招特靈,那些個姑娘們一般看到這些名片就笑成了一朵花,您再捧捧誇誇她們,讓她們立馬就錯覺四大天王都成了她們馬仔,有了這感覺,生意就基本拿下了.

跟電影裡差不多,剛開始,我很討厭我的Summer Job,覺得我他媽就是全上海最沒用一廢物點心,一loser. 但後來就覺得,其實跟人打交道還挺有意思的,特別是那時才20歲不到,就能跟些比自己大四五歲的成熟姑娘打情罵俏,那個暑期的最後一個月我還泡到一個小白領兒,當然她在知道我是一大學二年級生之後就毫不猶豫得一腳踹了我.但是那段經歷對我來說幾乎跟電影裡男主角的感受差不多.
我想Greg Mottola的這個電影並不是想描述青春期的愛情,我想所有的青春片都不是想表達愛情,僅僅是一種狀態,和當時這種狀態對今後生活的影響.
原聲精彩極了,Hey Now Hey Now, don't dream it's over, 我也是在80年代末聽到這首歌的.第一次聽見就徹底愛上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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