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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著瞧--A Tale of Two Donkeys

走着瞧/驴子的复仇/我和两只驴不得不说的故事

6.4 / 54人    98分鐘

導演: 李大衛
編劇: 述平
演員: 文章 岳紅 白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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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小柯

2009-10-16 14:34:04

一個充滿想像力的故事和一部乾燥的電影


王松的《雙驢記》是個非常好看的短篇小說。70年代,北高村的知青馬傑當了村飼養員,遇到了兩匹「地主驢」的後代:黑六和黑七。作為種驢,黑六不耕地不拉車,吃香喝辣妻妾成群,這讓伙食比驢還差的光棍馬傑極為不滿。不僅如此,黑六這頭驢還狡猾得厲害,知道在大隊書記大蓮面前耍奸扮苦相,間接告馬傑的狀,讓他挨批評。馬傑也不是個好惹的主,耍得一手好鞭子的他背著人常用鞭子教訓黑六,但沒想到一次失了手,打壞了黑六的命根子。養尊處優慣了的黑六一下子失去了配種能力,沒法接受從驢大爺到農民工的變化,倒霉得連命也賠上。本分老實的黑七將一切瞧在眼裡,從此跟馬傑展開了不屈不撓的鬥爭。人跟驢,都被逼到死角,千鈞一髮。

這樣一個寓言故事有兩層明顯的含義。一是體制對個體的壓迫。知青馬傑的憤懣主要來自於大蓮隊長的的訓誡:驢比人值錢;個人價值比較集體財產,反而一文不值。二是個體對體制的反抗:馬傑反抗集體主義,黑七反抗馬傑虐待。其中驢對人的反抗是故事的主體,幽默奇特,又帶有一絲神秘色彩,暗中呼應人對體制的隱形反抗。除了這兩層含義,我覺得還有一層意思值得琢磨,就是人的降格。馬傑作為體制的犧牲品,被迫下鄉插隊,他不滿個人意志在集體生活中被磨滅,但又無力與體制對抗,便把一腔憤懣發洩到與他本無冤無仇的驢身上,強迫種驢黑六拉車,折磨暗中使壞的黑七。在這樣的行動中,人從被侮辱被損害的個體降格為侮辱者與損害者,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的怪圈。本來正面的屬於人的反抗精神卻只能通過驢來表現,何其可悲。

將這樣一個具有多重層次的寓言故事改編成電影,尤其要表現近乎神話的驢與人的鬥爭,增加畫面效果的神秘色彩必不可少;否則以寫實的角度出發,觀眾難免質疑驢種種行為的可能,削弱故事原本的說服力,更偏離主旨。

在述平編劇李大為導演的小說改編電影《走著瞧》中,唯一表現出神秘色彩的只有兩個細節:一是北高村那顆孤伶伶的三天大樹;二是馬傑(文章飾)的夢境。其餘的情節幾乎完全照搬小說,但沒下任何功夫的擱置在了一個極其寫實的中國北方農村場景中。影片中幾次表現驢的笑容,並沒採取小說中「眼邊魚尾紋」的細節刻畫法,而是仰角拍攝驢張嘴的鏡頭,並配以模仿笑聲的嘶鳴。

相對於小說的豐滿神秘,《走著瞧》則是一部極為乾燥的電影作品,沒能因為電影這樣集視聽於一體的綜合媒體藝術而對原著有任何的提升,只是乾巴巴的把情節翻譯到了螢幕上;而相對於原著的短篇小說,電影本來是一種多能發揮想像力的藝術形式啊!就說「驢笑」這一個細節,稍微運用一下CGI技術,就可以創造出一個詭異而令人戰慄的驢臉的細節;如果還能在某些段落略微偏離直板的平鋪敘事,採用一定的蒙太奇影像重疊剪接,則又可把「驢笑」的詭異氛圍與馬傑個性受限情緒翻湧的心理活動聯繫起來。其實《潘神的迷宮》早已為類似的寓言童話故事提供了一個極優良的範本,導演採取類似手法,把體制的冰冷與人心的躁動用色彩對比和影像交疊的方式表現出來並不是多困難的創新。但可惜的是,除了馬傑夢境那唯一帶有超現實主義色彩的細節令人驚喜外,《走著瞧》整體嚴重缺乏想像力,照本宣科,僅僅達到了電視劇的簡單視覺化敘事水準,何其遺憾。

不僅如此,故弄玄虛的電影結尾比較小說的倒敘結構則更突兀,文藝有餘,關聯不足,與「反抗」的中心更是十萬八千,硬生生搞出來一個動物保護的公益分枝!如此缺乏鋪墊的生硬過度進一步削弱了故事荒誕外衣下的本該豐盈精進的反抗精神。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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