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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行者~禮儀師的樂章--Departures

入殓师/礼仪师之奏鸣曲(港)/礼仪师(台)

8 / 55,616人    130分鐘

導演: 瀧田洋二郎
演員: 本木雅弘 廣末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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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0-16 22:53:27

入殮師:無緣只當空嗟嘆


最早經歷家人的死亡——爺爺過世時我還只有兩歲,說起來我還要負一點責任,當爺爺躺在病榻上時曾問我:「爺爺這次死不死啊?」年幼無知的我一口咬定:「死!」,於是七十二歲的爺爺無奈的哀嘆:「看來這次是躲不過了。」然後,就真的沒有躲過。

    對爺爺的印象大抵是沒有了,以致於在父母說起這位老爺子的奇聞軼事,他的壞脾氣,超強的口算能力,他小時如何的頑皮導致他的瘸腿以及他如何的寵縱我們,我總覺得好笑然後驚異的問:「是嗎?真的嗎?」

    爺爺的死尚不能造成我對死亡的初次印象,一直到高二那年奶奶過世,才算我第一次真正的面對死亡。

    從回到家接到奶奶過世的電話到我一瘸一拐的趕到殯儀館的路上,我腦海一片空白,只是不停的流淚,然後一直想像,也許那不是真的,奶奶的身體一直很好,全家人都說她會活到一百歲呢。後來看到她了,睡在一張硬板床上,身上披著一條紅被單,頭上戴著黑色小拈帽,三寸小足上穿著潔白的襪子和黑色棉布鞋,週身整潔,面容安詳。我有一些恍惚,抬頭看見眼睛通紅流著淚的大姨,俯身對躺在那裡的她說,你孫女來看你了。我蹲在她邊上,撫摸著她的臉,驚異於她的瘦小,她的嘴唇有些厚,像花瓣一樣,可惜我沒有遺傳到。她的皮膚已經開始有些發黃,我老想著撫平她的皺紋,有一陣我覺得她像嬰兒一樣。

    守夜的那個晚上,到處是打牌打麻將的人,我有些憤怒,卻也無可奈何。跟哥哥坐在殯儀館的椅子上,看著遠處的父母還在忙著招呼來人,我感覺他們就像一群惡鬼一樣,來鬧一陣,或打打牌想著撈把錢,然後作鳥獸散。母親不時叫我過去燒紙,我跪在她面前,看著她的遺像,老是想著她佝僂的身子轉過來對我笑的樣子,她的面容神情很清晰,周圍的場景卻模模乎乎想不真切。半夜有人開始頌經,我開始相信人的魂靈了,我想著她的靈魂正在飄走,飄向我未知的遠方。

    清晨在她上山之前,最後一次看她。在頌經人帶領下,我們圍著她轉,就這樣看著她,看著她,直到蓋上棺材。母親從頭到尾沒有哭,這時我看到她抹了抹眼睛。然後殺了一隻雞,將雞血淋在棺材上,之後人開始陸續往外走。母親叫我去學校,不讓我看她下葬,我坐在椅子上發愣,哥哥過來摸了摸我的頭。

    我記得那天我沒直接去學校,我想去以前的初中校門口買頂頂糕吃,然後等X,我想讓他陪我走走,卻兩樣都沒成。

    我想那是我已知的人生中最痛苦的一天。

    後來家人聚餐,說古時常說起奶奶,說她的不爭不語,她的好脾氣和慢性子,常常說著說著笑著笑著我就忍不住流起淚來,父親一臉好笑,說這是好事啊。人們都說她死的安詳,毫無痛苦,是有福之人。

    她是否有福我不知道。她曾生了12個孩子,最後只活了3個。她的丈夫(也就是我爺爺)老是罵她,說她慢性子不麻利,她從不分辨卻依然慢吞吞。她口舌不利,常常吃虧,年輕時與人爭論都是我十來歲的大姨出面。她樂天知命,從無婆婆對媳婦的百般刁難,我母親常說要學些她的性子,卻被父親背後說難及她萬一。

    看了入殮師我想,要是她死時有那麼一個人,溫柔的替她送別。也許這樣才配的上她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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