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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Chicago [2002]

芝加哥/漫舞芝加哥/芝加哥

7.2 / 243,134人    113分鐘

導演: 羅伯馬歇爾
編劇: 鮑伯佛西 Maurine Dallas Watkins
演員: 芮妮齊薇格 凱薩琳麗塔瓊絲 李察吉爾 昆琳拉提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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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GGY GU

2009-11-16 00:07:43

《芝加哥》電影與音樂劇之比較 ——生平第一篇無關學術的影評


以往寫影評總是和學術有關,不論是賈樟柯的《東》也好,紀錄片《河流潮汐》也罷,甚至是《WALL•E》都是為了應付一篇篇課堂論文而作。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在混跡校園多年後,我突然發現,從電影中尋找某些學術立場和觀點竟是如此切實有效的王道:一方面,對電影情節的大段描述與交代,已經為論文湊夠了相當的字數;另一方面,以這種非學術的載體切入,對於作者和讀者來說,總能令人興緻勃勃;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判卷教師們往往善良地認定這些與生活緊密聯繫的作業乃是學生自身智慧的結晶,至少可以肯定不是抄襲,因此也很容易獲得高分。總之,在即將成為學術「老油條」之前,我已經習以為常大打類似的學術「擦邊球」,並且樂此不疲。
不過,寫多了這種東西也會帶來一些困惑和苦惱。比如,在娛樂化學術的同時,事實上,也在學術化生活,陳小編同學曾幾次嚴正告誡我要記得要將學術排斥在日常生活與娛樂之外,否則我將逐漸喪失與他以及廣大人們群眾的共同語言。此外,不懂得依據感性判斷而不是某種晦澀理論,來撰寫一篇純粹的影評,亦是學術化生活的嚴重後果。說了那麼多,目的只有一個——爭得讀者們的諒解,因為我實在不曉得生平第一篇無關學術的純影評會寫成什麼樣子。

言歸正傳,十一月初借公務之便,有幸在百老匯Ambassador 劇院半價看了一場音樂劇《芝加哥》,回國後,又趁熱打鐵觀摩了其2002年的電影版。儘管音樂劇和電影屬於不同藝術形式,難免有不可比之處,然而畢竟音樂劇在先又經久不衰、名聲在外,因此,我想以音樂劇作為標竿來評價電影也不算離譜吧。
評論的首要焦點當數三位主演的選定。凱薩琳•澤塔-瓊斯飾演的維爾瑪在百老匯中由身材更為高挑壯實的黑人歌手扮演,不得不說澤塔-瓊斯比女黑人漂亮得太多了,女黑人雖說容貌尚可、身材也算凹凸有致,但雙手及膝的她動作過於硬朗,缺乏一定美感。相比之下,瓊斯在增添不少嫵媚的同時,仍秉承了角色率性、潑辣、狂放的氣質,實屬難得。唱功方面,儘管瓊斯盡了最大的努力,嗓音的爆發力與吐字的清晰也值得肯定,不過與具有先天音色優勢的黑人歌手相比總是略遜一籌,憑藉這一被上帝親吻過的嗓音,無怪無論黑人女演員的現場表演有多生硬,甚至搞笑,卻從未撼動其在百老匯的一席之地。
連續三次提名奧斯卡一次折桂的芮妮•齊薇格無愧為是一代演技派女皇,她將出身貧寒卻隨時隨地做著明星夢的洛克西刻畫得入木三分,洛克西性格中的愚蠢、世故、狼心狗肺均被她拿捏得恰到好處,令人又恨又憐。齊薇格在電影中的扮相十分驚艷,不過在我看來與角色相比她有些過於撩人了。大家都記得劇中洛克西男友與其分手亦是被殺的那一幕,男友曾不屑地說:「醒醒吧,老姐,你永遠也上不了舞台……你有沒有胸,腿又細。」可見,洛克西應當是個臉蛋可人但身材平平的女人,事實上,這也符合當時大眾媒體對其杜撰的修女般生平的渲染。此外,以提線木偶為背景的歌曲「We Both Reached for the Gun」可能要算作是一個頗為嚴重的敗筆,齊薇格作為木偶過於活分,既沒有表現出木偶吱吱呀呀的關節,也沒有刻劃出聽人擺佈的無奈,也許正是由於演員的缺憾,導演才不得不將鏡頭集中在提線木偶道具上,大大弱化了人物自身的戲謔特質。相反,百老匯劇中的洛克西則由一位身材嬌小的老牌爵士演員扮演,儘管貌不出眾,卻親切可人並具有很多舞台劇演員特有的喜感,她的出場令人聯想到出水芙蓉中與男主角同台演唱的爵士女歌手,一樣小巧、一樣幽默,是舊時代音樂劇女伶的典型代表,她所帶來的「We Both Reached for the Gun」在Ambassador劇場裡掀起了一個小高潮。
如果說,電影中的兩位女主角至少與舞台劇中的打成平手的話,那麼理查•基爾扮演的律師一角則可謂是輸得一敗塗地。從外表上來講,基爾已經老去,任憑眼神如何放電也敵不過百老匯男主角年輕的美貌,尤其是出場歌曲「All I Care About Is Love」的扮相更是沒有一絲一毫花花公子的風流;從表演上來講,基爾扮演的律師狡猾不足、呆滯有餘;其演唱水平更是要命,公鴨嗓本身就令人反感,與女記者的二重唱更是不在調上。奉勸基爾大叔以後還是不要再嘗試愛情輕喜劇以外戲路了,否則的話連僅有的師奶影迷都會流失。
看過電影《芝加哥》的人都對女獄卒嬤嬤和洛克西丈夫艾莫斯這兩個人物記憶猶新,他們各自的獨唱曲目「If You Are Good To Mama」和「Mr Cellophane」成了朗朗上口的經典選段,艾莫斯的扮演者甚至應該角而榮獲奧斯卡最佳男配角提名。然而,相比百老匯的現場演出,電影中的嬤嬤和艾莫斯實在差得太遠。百老匯的嬤嬤至始至終只有灰色西服這一套行頭,但天生具有磁性的嗓音與到位的表演,使她只要一出場就能成為舞台焦點,換句話說,她是以氣場取勝的。而電影中的嬤嬤未免太可愛了些,在效仿洛克西的髮型後,常令人聯想到哈囉 Kitty。舞台劇中,唯唯諾諾、其貌不揚的艾莫斯一開始並沒有引起我的關注,直至他演唱「Mr Cellophane」,全場為之驚艷:身材滾圓的演員立於舞台中央,一邊怯生歌唱,一邊左右搖晃,如同不倒翁一般可愛可憐,一雙白手套成為他唯一的道具,隨著歌詞的含義,小幅度地揮舞著雙手,似希望引起他人注意又似不希望,唱到酣處,他突然放聲,又發覺自身的存在感是如此令人不自在與不好意思,即又恢復到隱形人的狀態中。百老匯艾莫斯的表演非常抓人,將觀眾帶入角色中,忘記了舞台的距離,恨不能走到他身邊拍肩以示安慰。而電影中的「Mr Cellophane」選段則是艾莫斯身著小丑服裝演唱的,觀眾的注意力大半被扮相所吸引,而忽略了對演員與角色自身的體悟,且影片中演唱聲音缺乏變化,沒能很好地把握與展現人物起伏的心情。與全世界的其它所有表演一樣,舞台劇演員的張力與個性魅力總是電影演員所難以企及的,這也正是在螢幕藝術大行其道的今天,舞台劇仍然長盛不衰的原因。
一如華美的服飾,電影中絢麗的舞台背景也削弱了表演的魅力,甚至難免喧賓奪主之嫌。「Cell Block Tango」描述了監獄6位女囚殺夫的過程,堪稱全劇中最黑色、最壓抑的歌曲。舞台劇這一幕中,僅有的道具是六把椅子,每個女人輪流走到台前獨自為殺夫申辯,而後一起發出內心最深處的咆哮,簡單有力,令人震驚與恐懼。電影中則增添了許多道具加以支撐,佈景使用活動鐵門,用紅綢帶象徵鮮血和死亡,此外還有雙人舞和情節穿插,所幸的是儘管它們部份地削弱了演員的表演,但整體力度還是達到了預期效果。順便提一句,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影片裡6位女囚中的唯一黑人正是百老匯音樂劇中飾演維爾瑪的演員。
電影《芝加哥》的編劇可圈可點,運用電影獨特的手法增添了不少劇情,如此一來雖然欠缺了舞台劇所具有的高度藝術概括性,但從敘事角度來說,在情結的交代與發展上顯然更為清晰和可靠。改編最為明顯的是砍掉了女記者的唱段,而將這一角色作為案件的見證推動情節發展。儘管很遺憾,電影觀眾無法欣賞到同樣好聽的花腔女高音唱段(用具有公雞般音色的花腔女高音來表現媒體,隱喻味十足,亦非常貼切),但以此換來的劇情明晰與完整顯然更為重要。
改編電影的另一遺憾是無法展現現場樂隊的盛況。百老匯《芝加哥》里,一支三十餘人的現場樂隊位於舞台中央,(事實上,這部以爵士樂為主體的音樂劇怎能離開現場演奏的烘托呢?)樂手們演奏精湛,與演員配合默契,並時時同觀眾發生互動。樂隊女指揮甚至常常參與報幕與表演,將演奏與表演天衣無縫地溶為一體。
最後,再補充交待幾句演出當天的現場情況,位於49街與Broadway交界處的Ambassador劇院並不大,五百人的劇場內座無虛席。這座有些年頭的劇院設施略顯陳舊,座位也並不十分舒適,不過一旦燈光照亮舞台,對於演員和觀眾來說其餘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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