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和馬克思

吹皺了河水
吹散了雲堆
我在世界不巧背著誰
你可以慫恿三月的悶雷
能否保證十年的約會
有人放生烏龜

回來的時候，雪已經停了，路上的積雪已經被踩出了一條路，但還是深一腳淺一腳的咯吱咯吱往前走。沒有風，又不下雪，這樣的天氣是最暖和的，因為沒有雪花往脖子裡鑽。後來，我想起了一句話，在走過一條兩旁全是老壯彎曲的槐樹的路時，看見黑色的樹幹上堆著高高的白色積雪。我說，我想起一句話，一下雪，北京就變成了北平。
然後，我忽然想起來，我是不是說過這句話了。我只記得很久之前，是第一場莫名的雪的時候嗎？反正我記得曾經說過的。
於是，我馬上接了一句，哎？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啊？要是說過的話我就不往下說了。沒新鮮感了那就。
她說，沒有啊，你沒跟我說過啊。
我放心的繼續說，我特別喜歡這句話……
我還沒說完，就聽見她說，不過我聽別人說過這句話……
我不死心，接著說，我覺得這句話特別好，第一次見到就喜歡上了。的確，下了雪的北京有民國的感覺。你知道這句話是誰說的嗎？
她搖頭，說，不知道。
我只好解釋，啊，是尹麗川的詩……
尹麗川是誰啊？
我忽然覺得，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我不是還在說嗎，我說，我認識一個人。說完這句後，我頓了一下，考慮接下來的用語。怎麼說呢，我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但反而卻是關係最好的。至少在表面上是這樣的。
你坐在我面前，喝下一口飲料，抬起頭，顯得聽到了我說的話，說，是嗎，真奇怪。
我說，是啊，真奇怪。

自己給自己製作玩具。活在自己的小空間裡，雖然有爸爸媽媽，並且每天都見面，但他們彷彿在另外一個世界。或者，一個人看電視，靠不停的吃東西和不停的睡覺來打發時間。工作也彷彿不存在般。
我覺得這是孤獨。抑或是寂寞。並且這個問題，他們未必覺得，我們卻覺得。
於是，大家都想，你們要是有個人說話該多好。
有個人說話。不能說話但還能在身邊。不能在身邊但能說話。我覺得應該是這樣排的。
我是不能說話但還能在身邊。你們是不能在身邊但能說話。他們更加幸運，他們有人說話。

我抄一段話，「至於D問到說瑪莉和Max之間的感情，我覺得那根本沒什麼疑問，不就是愛嗎？不然還能是什麼呢？——愛有很多種，就像瑪莉和Max也是很多種人當中比較特別的那一種，他們的愛也是很多種愛裡面比較稀奇的那一種，所謂「相愛」並不是恆等於「接吻上床結婚然後生很多很多baby，永遠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如果這樣去侷限這個詞，人類的愛未免太少太單調了。反正在我的公式里愛之恆等式不是這樣寫的。愛沒愛到，心裡知道，如果看電影的人覺得那是愛，那就是愛。瑪莉是Max帽上的小紅花，Max是瑪莉點不掉的硃砂痣。就醬」
我也這樣覺得，他們當然是愛，那我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