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い鳥的飛翔

是在夜裡看完這部電影，因為沒有中文字幕，勉強就著英文字幕看著。好在裡面的對白不多，加上阿部寬演的老師有口吃，所以整部的節奏都很慢。

電影其實和其他如小說、話劇或者一份學術論文一樣，都是可供解讀的文本，每個人所看到的可能都不一樣。可能有些女生看這部電影，是因為裡面有個可愛的叫本鄉奏多的男生，可能有些是阿部寬的影迷，而我看則是因為它是關於教育的電影。

看電影的開頭的時候，是有蠻多疑惑的，奏多會看著停留在一所關閉的商店門口，阿部老師會將一個轉學的孩子的座位搬回教室，還有那個標識著「青い鳥」的箱子。慢慢地，一個隱藏在電影當下場景背後的故事被揭示出來，一個學生被同班的同學所欺負，開始是一個同學，再是第二個、第三個……還有一群無視這種欺負行為存在的旁觀者，最後在奏多也向這個學生提出要求的時候，他選擇自殺來結束這一切，並留下一份遺書。雖然自殺並未成功，他的父母則選擇轉學。

其實，電影裡面並未有太多說教的成份，阿部老師本身也不是一個擅於表達的老師，他只是通過一個最簡單的行動，把這名學生的座位搬回教室，每天早上跟他的座位問好。然而這個行動，卻讓曾經參與欺負的學生承受不了，希望早早了事的家長們也意見紛紛，而不想再生事的學校領導更是不能接受。但阿部老師始終堅持……直到最後一天，他要離開這所學校。

我們可以先來看看這位老師，這位叫國文的老師，竟然是口吃，當他念國文中的文章時，真的很費勁。我不知道，如果有一位教語文的老師是這樣的話，會不會被炒魷魚。電影中有閃過一些他上課的鏡頭，並不多，但說實話，很死板，老師費勁的念一段，學生跟著讀一段。用現在教育界流行的概念來講，是不符合新課改的理念的。但是他在電影中有點看似變態的堅持，卻讓他的學生在內心中得到反省。所以，我在想，教師這份職業，或者教育這份工作，它的主旨究竟是什麼？讀教育的人，都喜歡把教育拆成兩半，一個是教書，一個是育人。但說實話，教書容易育人難。但往往，我們這些教育工作者，只是關心前者，而忽視後者。搞教師教育的，也就是整天琢磨怎麼能讓老師有效地把書傳遞下去，但是卻也沒有想過，在教學的同時，我們的育人有沒有被遺忘。有人常說，教學是一門藝術，因為它關乎美，當然這樣的說法，顯然是對教學作為一種工藝的超越，但似乎還是沒能完全澄清教學或者教育的意涵。因為藝術可以無關道德，無關善。雖然康德曾經試圖將真善美合一，但不可否認，三者也是相對獨立的。因此教育或者教學也應是善行，而且這個應該是第一位，應該是首先要做到的。之前有聽說，某些特級老師的上課真如一次表演，行雲流水，給人以美的享受，但是我還是要問一句，這場表演的目的是什麼？有沒有善的目的？雖然阿部教師在教學技巧上算是笨拙，更談不上藝術，但是起碼他能自己的行為立足於善的根本點。所以，當奏多在淚水中懂得，忘記過去不過是一種逃避，記住它才是一種成長的時候；當最後一堂課，那些曾經參與欺負行動、曾經旁觀的同學，去取兩三張白紙來給自己寫的時候，我想阿部老師的影響，應該對這些孩子而言，是一生的，而不是記得幾首和歌而已。

再說奏多同學，因為是英文，不知道他扮演的同學姓甚名誰。他應該是在這場阿部老師有點行為藝術中經歷最激烈鬥爭的學生，他曾經和那位被欺負的同學關係不錯，他也曾經參與到欺負這位同學行動之中，他也為那份遺書中所列舉的三個學生名字而惴惴不安，他也想通過「因為那個同學總是笑著答應那些無理要求」的話語為自己辯解，他也曾用一種偽裝的語言寫過5頁的反省書。寫到這裡，我突然想起曾經有一期法制節目，談到杭州飛車撞人的年輕人事發時的那種輕視不在乎的態度時，那位專家則說到，其實這些孩子試圖用這種方式來掩飾自己的恐懼，來逃避突發的現實。我想，電影中這些學生，當他們看到被欺負的同學試圖自殺時，他們可能也會通過一種漠視的方式來逃避，所以當阿部老師一再表演這場行為藝術時，他們則要通過對抗或者挑釁的方式，但都只是一種恐懼和逃避的表現。所以當我們的老師，試圖要用遺忘來解決這場意外的時候，卻會把一次讓學生真正成長的機會給喪失了，孩子可能還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因為錯誤之後可以被集體的遺忘。所以，可以料想那個飛車的年輕人，所可能經歷的生活和教育，當一次次問題發生之後，責任並沒有被他所承擔，只能讓這個問題越來越大。

孟子曾言，惻隱之心仁之端也。隨著年齡的增長，越發覺得這句話的意義來。此心雖小，卻真正可為善之本。所以當一個孩子看到街邊流浪的老人家，而願意分享自己心愛的食物的時候，我們是不是應該去呵護這顆小小的惻隱之心呢？有時看到新聞中，一些學校的學生欺侮行為的時候，真的是不敢去想像，這是一個15、6歲的孩子能夠做出的事。或者是聽到一些大學生去虐待動物的時候，真的很難去認同，我們的教育真的是一種教育。

阿部老師最後說的一句，要教一個人真的不容易，但這是老師的責任，如果幸運的話，能夠改變一些。雖然很難，我想這種堅持是需要的，哪怕沒有結果……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