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種戰爭可以使人民獲得自由

文/shin

來自愛影評：http://onestar1967.com/2010/02/fullmetaljacket/


開場，他們剃髮。直髮、捲髮、長髮、短髮、金髮、褐髮、黑髮，這些區別性的標誌通通去除，散落一地，像垃圾一樣被收集丟棄。他們像剛出生的嬰孩，裸露頭顱，甚少分別，在這個Bloved Corp中，接受教官肆無忌憚的侮辱與訓斥，「你們現在就是一攤無用的臭屎！」。Joker, Cowboy, Snowball, Pyle… 代號取代了姓名，他們真實名字已經無關緊要，這就是他們成為一名海軍陸戰隊戰士的開始。

之後是海島上的艱苦訓練，肥胖的Pyle成為眾矢之的，教官告訴他你的錯誤要你的整個隊伍負責，於是整個隊伍對他懷恨在心。某個夜晚，他們集體攻擊他，毛巾包裹香皂也許並不會讓他受太多的皮肉之苦，但是他嚎叫，哭泣，傷心欲絕。那之後的Pyle變了，以前那個不自覺就會嘴角帶笑的他消失了，當射擊優秀的他終於獲得教官稱讚時，眼睛裡閃爍的不是喜悅或者驕傲或者自尊，是殘忍與仇恨的火焰。終於，最後，他射殺了他憎恨的教官，並飲彈自盡，他用他心愛的來復槍親自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與仇恨。這一幕，當冰冷慘澹的藍色調終於被刺目的血紅擊碎時，戰爭的殘酷令人不寒而慄，然而殘酷的戰爭卻已然紮根於每個頭戴鋼盔、手握來復槍的戰士的命運，戰鬥就是他們以後所要走上的不歸之路，殺人就是他們今後的人生使命。

越戰，是多少美國人心中的痛。Joker在這場戰爭中的角色，是戰地記者。他並不認同自己這份工作，他想進入真實的戰場，而不是在安全地帶編造虛擬的戰爭情景。終於，在一次成功惹惱上司後，他如願以償。在戰地飛機上，他目睹了射擊手濫殺無辜的情景；在小分隊行動中，他親眼看到了隊友和好友的死亡；在最後對於越南狙擊手的復仇中，當他看到那個女孩充滿仇恨的雙眼，聽到她死前的祈禱時，終於明白，戰爭毫無意義，毫無意義，毫無意義……

看完本片，再次折服於庫布里克導演的超凡能力，他把將近120分鐘變得完完全全地令人作嘔。這場戰爭令人反胃。記得片子裡曾有這樣一些話：

「為了越南人民的自由而戰？這簡直就是屠殺。」

「越南人不願捲入戰爭中，他們取走我們的自由給那些越南人，他們卻不要自由。他們認為活命好過自由。」

「我們為越南人民戰死，他們卻毫無感激，他們認為這是天大的笑話。」

……

這群士兵，他們不是機器，但他們是殺人者。他們所要拯救的人民憎恨他們，因為他們的所謂「拯救」在人民眼中正是明目張胆的侵略，他們的自由不是越南人民的自由。美國的孩子不應該跨越萬里來幹涉亞洲孩子的事情，這真是至理名言。以正義為裳的戰爭有時恰恰正是邪惡本身，卻還自以為是，盲目擴張。

FULL METAL JACKET，很不錯的名字，正是美利堅的真實寫照。他全副武裝，心如磐石；他的頭盔上寫著BORN TO KILL，他的胸口佩戴著和平徽章。Joker說這也許就是所謂的雙重人格的矛盾性，有些人也許會說這是赤裸裸的虛偽，他自己說這是用暴力來換取和平，這是用暴力來贏得自由。但是在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中，人們卻被捲入這一巨大的黑色漩渦，無一倖免。

有人在殺人，有人在被殺，這就是戰爭，一個種族內的自相殘殺罷了，與自由、和平之類高尚的詞彙都沒有絲毫干係。沒有任何一場戰爭可以給哪怕一個人帶來自由，給哪怕一平方米帶來和平。政客們的說辭不如狗屎。

影片的最後，這場荒誕的戰爭仍在繼續。Animal Mother曾說我們要贏，但是戰場夜空中飄浮著的歡樂卻悲愴的米老鼠之歌卻已然預示著，這註定是一場沒有勝利者的戰爭。就如同歷史的那些戰爭們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