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愛情故事》：當慾望遇到想像

（芷寧寫於2009年5月18日）
   無意間接連看了幾部由丹麥男星安德斯·帕瑟森主演的影片，如《舞者》、《頂級陰謀》，再如這部被導演奧勒·博內代爾用各種表現手法玩出「花」來的《另一個愛情故事（Just Another Love Story）》。
   影片從一開始就展現出博內代爾「閉關」五年後強烈的光影訴求，頗具衝擊力的畫面、煞有介事的主角獨白、大量的拆分和重組鏡頭……似乎彰顯著他對執導這部影片的自信。的確，該片在節奏掌控和攝影剪接方面做的頗有特色，整體架構十分緊湊，敘述手法也多採用了穿插閃回的方式，快速而有致，淡化了時間的線性模式，將幾個不同時段的場景打散並重新拼接，且由此準確再現了人物心緒和慾念的變化。
   其中較為著力表現的戲份來自於對突發車禍場面的慢鏡細化，充斥著視覺衝擊力和光影表現力，將相撞瞬間細分為若干微小的時間單元，並予以慢鏡描摹，於是，觀眾看到了一次慢板車禍——不期而遇的撞擊、細碎玻璃的漫遊飄飛、車內身體的搖晃擺動、面部擦傷的逐漸增多、不同角度的對接互換……而這些連續緩慢的畫面卻體現出了強勁的力道，呈現出車輛撞擊的無情威力和當事人心境的驚恐解讀。其中的些許畫面，不禁令人想起了西恩·埃利斯的《超市夜未眠》和《破壞欲》中的部份鏡頭。
   選用不惑之年的帕瑟森作為追逐中年慾望和想像的特殊感受對象，似乎比較符合影片的表達需求，特別是他身上有一種失落與專注同在的氣息，片中他飾演的喬納斯從小夢想成為一位走遍地球的風景攝影師，可現實往往很諷刺，他只做了刑偵拍照的行當。和多數中年男一樣，喬納斯只能靠一份相對安穩的工作養家餬口，生活千篇一律缺乏激情——按揭的房子、慣常的老婆、一對年幼的兒女，還有一輛動輒就熄火的老破車……這是片中的冒險女青年朱麗婭即便躺在病床上也不屑的生活，而這個家境優渥的女子跑去東南亞遇到的那份愛，則表明浪漫邂逅、一見鍾情也並不都是安全的。
   每當老婆睡去，慾求不滿的喬納斯會翻看畫報，想像著去風光壯麗的地方拍照，而不是對著冰冷蒼白且死狀不佳的屍體。就像老婆梅特在片尾所言，喬納斯總在夢想中飛翔，他以中年之姿繼續夢想著、渴望著，當神秘、危險又生命垂危的漂亮女人乍現眼前時，他那渴望脫離枯燥生活、渴望改變、渴望冒險的慾念便被誘發了出來。
   如果認為喬納斯以另一個男人的身份介入神秘女人的生活，是身不由己將錯就錯的，那就大錯了，他的潛意識是熱望並積極的，如果他真的不願意，就算被這家人誤解到死拖活拽，也不可能將「替愛」進行下去，以致於不惜離開家小，也要將這份「刺激愛」進行到底。此時他腦中的慾望和想像已不顧一切的相遇了，忘記了現實往往容不下多少浪漫和神秘，何況它們有時會攜來致命危險。
   似乎中年已婚男心繫不尋常的愛是要付出代價的，至少犧牲了已有的家庭，當早就潛伏的慾望、不斷湧現的想像被觸發時，或許真的沒幾個男人能抗得住，而當局者也往往任由自己的感受發展，繼而離危險越來越近，這似乎是影片想要表達的意思，片中有段台詞便是對此的註解——喬納斯的法醫同事拿著解剖出來的人類大腦，並指著具體位置說道：「就在大腦這裡，慾望和想像在這裡相遇，這是兩種無法相容的尺寸大小……」或許因為無法相容，則更有誘惑力，直到深陷其中的人親見了死亡的陰影……
   這部被稱為07年最值得看的丹麥影片又被譯為《再次上演的愛情故事》，以多重光影手段表述了一段含著危險、犯罪、諷刺、恐懼和驚悚元素的愛情。或許在蒼白乏味的日常生活中，人類總渴望著改變，渴望著愛情故事，不可否認有些改變可以帶來契機，而有些則只會引向覆滅，如何擁有甄別兩者的能力，這是個問題。另一次的愛並不一定真實，或許只是心中想像，而區分起來又通常因誘惑太大而失去判斷力，就像飢渴到極限的人，給他一杯潤澤的毒酒，也難免會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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