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are my friend, my only friend, and it's enough

一直很鍾情於動畫電影。前兩天看了《瑪莉 and Max》，一部澳洲原創的粘土動畫。電影從故事情節到場景設置都很簡單，甚至可以用簡陋來形容。講的是一個紐約老頭和澳洲鄉下小女孩通過信件建立起來的友誼。色彩單調，灰暗，旁白太多。剛開始看的時候，我心裡有些犯嘀咕，這顯然不是我預想的殭屍新娘或者飛屋環遊記等新奇有趣的電影。可是隨著電影的深入講述，感觸和感動越來越多，結束的時候已經淚流滿面。

瑪莉，一個8歲的小女孩，住在澳洲鄉下。胖乎乎的，臉上有小雀斑，額頭上有一個大便一樣的胎記。喜歡吃煉奶和巧克力。喜歡一個叫noblet的動畫片，因為裡面的主角總是有很多朋友。她沒有朋友。暗戀著隔壁的一個說話不清的希臘男孩，卻不敢跟他表白。每天會幫對面斷腿不敢出門的老兵收信件。有一個除了工作只想著鳥模型的老爸，一個抽菸酗酒和喜歡從超市「借」東西的老媽。

Max，一個44歲的孤獨老人，住在吵雜混亂的紐約市。有嚴重的自閉症，經常靠吃東西來緩解焦慮和恐慌。喜歡吃巧克力熱狗。也喜歡那個叫noblet的動畫片，因為裡面的主角有很多朋友。他有一個自己想像的朋友，總是坐在角落裡看報紙。他的心理醫生會給他許多建議。想控制食慾卻不得其解。永遠都買一樣的彩票號碼。他有三個人生目標：有一個真正的朋友，吃不完的巧克力和所有的noblet娃娃。

瑪莉的一封信開啟了他們之間長達20年的友誼。他們互相交換巧克力新吃法的配方，互相交換相片，交換彼此的困惑。mary想知道紐約的寶寶是不是從可樂罐子裡出來的，max想知道為什麼人們總是不厭其煩的亂扔菸頭，mary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老是捉弄，max不明白為什麼別人眼裡的自己總是這個奇怪……

max患了一種嚴重的自閉症，每天都會遇到另自己焦慮的事情，比如擁擠的人群閃亮的燈光突如其來的噪音或者濃重的氣味。他不會哭，沒有眼淚。mary用煉奶罐子裝了自己的眼淚，滿滿的一罐，寄給了max。

雖然片子裡的max有些病情過重了，可是我卻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一些影子：討厭吵雜的噪音人群和氣味，焦慮的時候想狠狠地吃東西，覺得全世界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自己。其實天知道，別人根本沒有在乎過你。

mary會哭，也會用罐子裝滿自己的眼淚給筆友寄去，但她卻不會笑。有一次老師批評她要多微笑，於是媽媽用口紅在她的臉上畫了個大大的咧開的笑容，卻被同學們嘲笑。我們其實也和mary的媽媽一樣，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和別人不一樣，於是給自己畫上誇張的笑容，以為這樣就可以掩飾真實的內心。其實天知道，別人早已看穿了你。

mary的爸爸在退休後淹死了，媽媽在每天無止盡的酒精摧殘下，把毒藥錯當美酒喝了下去。我想她也許是故意的，自責和愧疚畢竟太沉重，死亡會來的比較簡單。

mary長大了，終於和暗戀的那個希臘男孩甜蜜結婚，並且學業有成，並出了一本max為研究病例的醫學暢銷書。然而max卻覺得自己遭到了背叛。他們20多年的友誼陷入了冰點。於是mary自責懊惱，開始酗酒頹廢。而這樣的mary不再讓希臘男孩動心，於是他離開了她，和另一個人逃去了另一個國家。

max終於中了大獎，他用中獎的錢買了一輩子也吃不完的巧克力和noblet娃娃。人生的目標好像都實現了。唯一遺憾的是，曾經是他唯一的朋友瑪莉，居然傷他至此。於是他守著吃不完的巧克力，越來越胖。瑪莉則再無生活下去的意念，同時失去了友誼和愛情，讓她產生了想跟隨媽媽而去的想法。

她把繩子一頭套在脖子上，一頭懸在樑上，站在桌子上唱歌。唱那首Pink 馬丁i的Que Sera Sera。

很喜歡Que Sera Sera的歌詞，歌名是西班牙語，意思是世事無常，順其自然，它是這樣唱的：

When I was just a little girl， 當我還是個小女孩，
I asked my mother， 我問媽媽，
「What will I be？ 將來我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Will I be pretty？ 會漂亮嗎？
Will I be rich？」 會富有嗎？
Here's what she said to me： 她對我說：


「Que sera，sera， 世事不可強求
Whatever will be，will be； 順其自然吧。
The future's not ours to see。 我們不能預見未來。
Que sera，sera， 世事不可強求，
What will be，will be。」 順其自然吧。

When I grew up and fell in love。 當我長大並戀愛了，
I asked my sweetheart， 我問我的心上人，
「What lies ahead？ 我們將來會怎麼樣呢？
Will we have rainbows day after day？」 生活每天都美好嗎？
Here's what my sweetheart said： 我的愛人對我說：

「Que sera，sera， 世事不可強求
Whatever will be，will be； 順其自然吧。
The future's not ours to see。 我們不能預見未來。
Que sera，sera， 世事不可強求，
What will be，will be。」 順其自然吧。

Now I have Children of my own。 現在我有了自己的孩子，
They ask their mother， 他們問我，
「What will I be？ 將來我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Will I be handsome？ 會英俊嗎？
Will I be rich？」 會富有嗎？
I tell them tenderly： 我輕聲地回答：

「Que sera，sera， 世事不可強求
Whatever will be，will be； 順其自然吧。
The future's not ours to see。 我們不能預見未來。
Que sera，sera， 世事不可強求，
What will be，will be。 順其自然吧。
Que Sera，Sera！」 順其自然吧。」

max終於原諒了她，mary也並沒有任消沉打倒自己。在給mary的原諒信里max說：

「我原諒你是因為你不是完人，你並不是完美無瑕。我也是，人無完人，即便是那些在我們外亂扔雜物的人。當我年輕的時候我想變成任何一個人除了我自己，伯納德哈斯豪夫醫生說如果我在一個荒島上，那麼我就要適應一個人生活，只有我和椰子，他說我必需要接受我自己我的缺點和全部，我們無法選擇我們的缺點，他們也是我們的一部份，然而我們必須適應他們。然而我們能選擇我們的朋友，我很高興選擇了你。」

「伯納德哈斯豪夫醫生還說，每個人的生命就像很長的人行道，有些很整潔，還有的像我一樣有裂縫、香蕉皮和菸頭，你的人行道像我一樣但是大概沒有我這麼多裂縫。」

這是我最喜歡的一段信裡的話。每個人的生命道路也許並不一樣，也許並不像max和mary的有那麼多裂縫，但在這條人行道上，一定有什麼石頭或者沙子，在某一段路，當我們踩上的時候，讓我們感覺到疼痛。

你的人生有裂縫嗎？你會原諒別人像原諒自己的缺點嗎？你後悔過選擇了這樣那樣的朋友嗎？

故事的結局是mary帶著新生命來到max身邊，而max已經平靜地離開了人世，留給瑪莉貼了滿滿一牆的，熨燙得平整的信紙。mary終於坐到了max身邊，握著他冰冷的手，結尾響起的音樂是The Humming Chor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