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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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衫撩起。
白色的吊襪帶和飽含濕潤的身體。
慾望在四週飄香。
連同這個在深夜裡寂靜無聲的小屋。
恰如夢境一般，煙霧從眼中掠過。
畫面總是將柔軟的肉體反覆的鑲嵌在冰涼之中：冰冷的金屬冰冷的空間冰冷的世界。顯得如此的縈縈可憐，如此的無力不堪。
或者，這鏡像不過是謊言。
最冰涼的，是我們的視線看不見的。
疤痕在肌體的表層是醜陋的。那麼這樣佈滿憎獰的靈魂令人噁心。不知道死亡會不會就比較的不叫人掙扎。

排布在道路上的車輛就像屠宰場裡的流水線。令人對於桌案上花樣繁多的碗盤充滿危懼和痙攣。

我並不相信這是一部有關於美的電影。無論是氣味還是畫面，無處不瀰漫著腥臭，那來自下體的味道。
攝影機象蒼蠅一樣亂竄。讓我想到男人的目光，游弋。
「這麼多車輛擁擠在一起，或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四目碰撞。
由舌尖的糾纏到下體的彭湃。如同潮水，一層一層，推進沙灘。似乎再不會有什麼來得更加滿足。

在枝葉凋凌的空地談論130。
左臉頰的疤痕和頭頂半裸露的蒼白使得這樣男人看起來隱含了巨大的陰慫性慾。他喋喋不休，喋喋不休。在枝葉凋凌的空地，衝刺。
衝刺創造著破壞。
他說「衝撞不是摧毀，是催生。」

說自己是催生的還有一個人，蘇格拉底。

那麼，高潮是不是就是在創造愛情呢？
在荒誕的世界。人與人異常的親密。這現象比比皆是，SM者之間的信任度遠遠高於普通人而同性戀之間的牢固關係往往也是令局外人難預計的。
於是，荒誕構建了一座新城。
肢體或者行為，變得簡單明了。
也許，荒誕原本就不需要邏輯。一切順理成章，沒有起伏沒有臆想沒有猜度。
荒誕的世界，性，不帶來慾望。
慾望是留給道德的。
留給那個假裝純潔的道德。

我們跟隨一些人，進入他的房間。
推開門，才發覺進入的是一個世界。
一個顛覆的世界。
一個在你頭腦中支離破碎光怪陸離的世界。
所以，我說我關著門。因為我的世界佈滿陰霾，任何的失誤都可以輕易的讓我血流入注痛不欲生。我不相信可以有誰不在我這裡縱情的踐踏。我不相信自己的王真的可以無敵。
有人為你點燃香菸。帶著他的唾液向你發出詭異的邀請。你抽了一口，味道棒極了，你想。
在我經歷的一些時光。時常看著身邊的人熟練的掏出菸絲攪拌重新整理好點燃吞吐。一支香菸從一個個的手指中傳遞。煙霧升騰，心，飛了。

金色的長髮，鋪散如藤蔓。
實在是絕美的畫面。
那千絲萬緒，捆綁你的身體還有心靈。
兩具重疊的赤身緊密連接的是一根陽具。陽具做橋。用略帶鹹味的精液做最後的調料。製作出你再熟悉不過的菜餚，名叫，性。

我在壓制到極至的時候喜歡尖叫，喜歡聽玻璃破碎的聲音。這個習慣來自童年的記憶。我一次在氣急之後掀翻桌子來充分的表達自己的憤怒，碗盤跌碎一地，而我，得到遍體鱗傷。

手指在方向盤滑動。
握緊的是勃起的陽具。
一條美麗的大腿和T，還有黑色的繫帶高跟鞋。
風，從耳邊經過。
慾望，從血液滲出身體。

我猜想在狹小的車廂做愛一定有意象不到的熱情。氣味充斥四週連同呻吟連同擺動。可惜，我沒有這樣的經驗，因為我沒有遇到一個氣味潔淨的在回家的路途上與我調情並發出慇勤邀請的男人。
下雨天。女人都會格外的渴望被另外的溫度包裹，渴望做愛的過程。一種和愛有關的接觸。哪怕是想像。
因為潮濕是她們的本性。

瞬間的撕裂從我們的呼吸中閃過。
只一個瞬間。　
完美的瞬間。
一切歸於寧靜。

我沒有一張帶著性信號的面孔。也沒有一具暗藏肉慾的身體。我用一種蒼白的形象呈現著自己的生命。遠離了性，我沒有絲毫感覺自己會比較的快樂。同樣，高潮之前的解脫也絕沒有把心靈投入雲端。我依舊抽菸吃飯喝酒走路。什麼都照常下去。真令人厭倦，這樣的生命，還有高潮。

列席一場性交的過程會不會喚醒更多的慾望，我不知道。
小康在床下手淫，面帶死相。
她一頭金髮，水藍色的雙眸，同樣面帶死相。
腿面的血痕令人浮想聯翩，哪怕是一個沒有SM嗜好的人。那出自瘋狂的力量，令人仰慕。

手指間一如既往的帶著誘惑。
我迷戀手指。迷戀那些潔淨的指尖，那些指尖帶來的，輕觸。只輕輕，一觸。情慾便如同潮水，溢漫心房。勝過親吻勝過做愛。

「紋身與醫學無關。那是預言。」
我崇拜這樣的預言，和這些美麗憎獰的疤痕。
罪惡的花園總會開出異樣嬌艷的花。
這世界，有像我這樣的孩子。

飛機刺向的是天空。
可惜雲，不會流出鮮紅的血。

這是一部沒有任何關於美的片子。
我不把它稱之為：電影。
或許，它只是一扇窗。
站在城市的陽台，隨處可見的那麼一扇窗。


故事的結局我想或許可以這樣：
她的車子在他的衝撞之下脫離的公路。
他站在青草的邊緣。
鏡頭拉起，公路上車來車往。
草地上，什麼也沒有。
只有一條公路，和那些來來回回的車。
2005-01-27 00:22: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