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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暴佳人--Agora

城市广场/风暴佳人(台)/穹苍下的女神(港)

7.1 / 73,783人    127分鐘 | France:141分鐘 (Cannes Film Festival)

導演: 亞歷山卓亞曼納巴
編劇: 亞歷山卓亞曼納巴 Mateo Gil
演員: 瑞秋懷茲 麥斯明格拉 奧斯卡伊薩克 Ashraf Barh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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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童

2010-04-07 00:25:03

《城市廣場》:狹義的經典與廣義的悲劇


當影片的價值被輿論專注於內容之上,往往電影本身的形式已經不再重要,所謂的話題電影,就是這個道理。你可以迷戀於穿幫或者漏洞,但話題電影本身的價值遠非這些挖牆腳的小動作可以淹沒。《城市廣場》並不是一部野心勃勃的作品,而在本身故事的可探性上,遠比這些年不斷湧現的所謂黑馬氣質類影片豐富的多。


簡單說一下影片本身的話,我更願意以正面的措辭形容片子的方方面面。比如瑞切爾維茲,雖然其略帶歲月痕跡的外形並無獨到之處,而且在表達人物感情時的心理起伏並不困難,我還是看到了一個截然不同於花瓶質地的形象塑造,結合到位的服裝,人物的知性與感情在片中得到了較為恰當的演繹。即便以一個沒有多大演技考驗的角色角度來說,演員在本色表演與方法派之間的平衡中算是做的比較出色的。其次是整個影片的場景設置於道具設計等硬件指標上,更是以鉅細不遺的態度做到最自然狀態。更關鍵的,在CG技術極端發達的今天,片中的CG技術與真實場景之間的銜接過渡已然不落痕跡,細緻如斯有好萊塢的一貫作風。然後是故事,《城市廣場》的戲劇張力遠大於劇情的故事性,就是說,找刺激的娛樂目的下,是看不到多少樂趣的。但即便如此,這依然是一個以女主角命運為主題的故事片,而非尋求詩意艱深晦澀的意識流電影。這很重要,一個可以上升到女神級別的真實人物的生平概要被藝術化,而且並不醉心於大多數傳記電影專注的人物心路歷程。這個女人所經歷的關乎宗教演繹的歷史,與女主角的命運在片中是等質的,即使影片擺脫了古典的舞台劇特質,但是卻擁有如此比肩並重的兩個主線,這種借最傳統的敘事方法來影像化啟蒙時代的做法可謂少見。綜上,拋開一切與電影無關的元素,《城市廣場》也是一部有著極為樸素作風的現代電影,絕非習慣了感官刺激的人們眼中無趣的造作,你是否能放下浮躁的心態,決定你眼中的本片是否可能成為經典。在我看來,僅從取景框的角度來說,影片撲面而來的質樸感就已經可與經典等身。


除了上述那些所謂影評人眼中的各方面指標,本片最值得被評說的,就是建立於情節之上可能存在的諸多的話題

一:宗教的歷史性探究

其實所謂宗教最早起源於圖騰,原始社會的圖騰崇拜就是最早的宗教模式。而後的諸神崇拜則源於希臘神話,西方宗教最負盛名的就是基督教的發展史(片中並未提及伊斯蘭教,不表),之前的眾多宗教種類基本發源於兩個境內(幼發拉底河,底格里斯河,也就是現在的伊拉克那兒),宗教向來都是伴隨著文明一起發展的,教派林立與多種族文化並起分不開,而宗教的對立始於文化衝突。

影片的時代背景我不熟悉,但也就是關於宗教衝突之間那點事情,當時的基督教其實已然發展壯大,多神教因其不合時宜的博愛而必然被消滅。所以影片情節中表現的歷史,即便被藝術化了,但的確並不誇張,而關於文明產物的連帶損耗也屬正常的藝術加工,真實的歷史恐怕更觸目驚心,只是早已不可考而變得無法言說。電影中關於神像的推倒這些場景,其實放到任何時代的相似事件都是存在的,影片把人類文明進程中最殘暴的一面委婉的表達出來,頗有一種醒世意味,只是這用意,普世間又有幾人能明了?

基督教,在片中的姿態是距離神聖千里之外的。教宗之間的異議導致的宗教衝突,往往形成政治上的鬥爭,最後演變為體制的革新。但這一切都必然先建立在瘋狂的教義崇拜之上,宗教的勝利本質上也就是極端主義信仰的勝利,更白話一點說,就是洗腦的結果。好比如今的電影工業,有太多的人一味追求技術的進步與感官的指標,市場的考量才是影片能否問世的關鍵一樣的道理,極端唯利是圖,必然失了電影的本真。而太多其他的方面,當時如是,當今又何嘗不是?所以說,關於把宗教信仰從神壇上拉下馬,借古諷今,這是影片關於宗教的篇幅中最重要的心理暗示與表達。從這點來看,電影終於回歸到影片唯物的所見即所得的本質上來,源於社會性又高於社會性,這種可能的深意衍生,要比所謂奧斯卡級別可能的內涵更高明。


二:神話的女性命運衍伸

看電影之前我並不知道希帕提亞這個人,看過之後的一些資料搜索顯示,這個真實人物的原型可能受到的讚美與愛戴和臨死受過的殘忍與酷刑比影片本身所展現的也許更富戲劇性。奴隸制時代的女性是毫無地位可言的,而且至今某些阿拉伯國家的女人出門都需要將自己遮蔽的只剩下兩隻眼睛帶路。這就更加容易神話希帕提亞的傳奇性,我甚至可以想像,作為數學家與哲學家導師地位的希帕提亞,在全盛時期被崇拜與追隨的時候,她的性別是被很多人忽略的,也就是說,科學的權威性弱化了她本身的性別才使她有別於普通女性而存在於社會的上層。唯物的女性,才是具有和男人一樣人格魅力的社會角色。而她的悲劇,也就是科學與宗教鬥爭的悲劇,源於唯物與唯心的永恆對立而已。太多的科學探索在古老的教宗時代是極為敏感的甚至是相當異端的,她的死亡就是一個標本性的案例。當然,更重要的,這裡還有女性地位的低下作為關鍵之一。


極權之下,必然有社會的兩極分化。女性在當時的社會中地處底層,受保護的希帕提亞不過是宗教的理性狀態下的特例罷了。她的黃金年代,就是宗教與政治的和諧年代;而她的悲劇,也正是衝突不斷的歲月裡發生的事。無論是政治的,還是宗教的,凡是唯物的,對當時處於蒙昧狀態的人們來說,都是邪惡的。所以地位低下的女人命運萬劫不復當屬必然。以今天為例,社會加劇分化的兩極,生態不可逆轉的破壞,都源於慾望這個魔鬼,令大多數人有相似慾望的,也就是類似教宗的社會發展趨勢所帶來的觀念演變。這很重要,對於地球來說,我們的邪教,就是科學,就是生產力,就是社會體制,我們早晚都是大自然眼中的希帕提亞。我認為《城市廣場》的悲劇,在女性悲劇之外可能聯繫到的,是更廣義的悲劇。
 

雖然影片加入了對希帕提亞有愛慕之情的兩個男性角色,並且兩人都以屈從教義的前提最終不得不放棄心中所愛而離去,但這絲毫沒有顯示出影片對男性的傾向性表達,這種藝術加工的節制也使得影片僅僅兩個小時的篇幅里呈現的內容是具有史詩潛質的。而在人物形象的表達上,對希帕提亞這個角色的拔高,在我看來並無不妥之處,影片拔高的不是角色,而是可能被關注的視點,可以隨意被切入並討論。《城市廣場》的古典氣質與可能的現代意義,足以使影片成為一部極為出色的當代電影,至少我這樣認為。

麥童/戀二十四

20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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