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沒有記起

      《放牛班的春天》，喚醒了內心深處那份感觸。歡笑和淚水都已成為過去，卻永遠不能被忘懷。也許，只是偶爾沒有記起。

    《放牛班的春天》，法國2004年最賣座影片，那股清新，那股自然，可以很容易得與那些商業片區分開來。影片的敘事風格行雲流水，沒有海枯石爛的愛情，沒有震撼眼球的暴力，也沒有引人入勝的懸疑，幾乎沒有任何商業元素，甚至沒有煽情的鏡頭，僅僅只有那群問題孩子，幾個老頭，涓涓流淌的故事，樸實流暢，淡淡的，連顏色都很節省，任由天籟的童聲帶著靈魂在這100分鐘裡靜靜流淚。

    這就是一個很簡單的，很平凡的老師和他的學生的故事。
若干年之後，一切都已經模糊。但我相信，那份美好，不曾被忘懷，只是偶爾不曾記起。
 
    馬修老師：一個其貌不揚，內心善良的過氣音樂家。顛沛流離仍然無法在音樂上取得成就後，他來到「池底學校」當老師，面對一群無法無天的問題兒童，他選擇了用音樂來感化他們，在音樂的感召下，孩子們內心中陽光的一面慢慢呈現，但他最後卻被無能而殘暴的校長趕走。多年之後，當莫翰奇功成名就，他甚至已經記不起這位代課老師的名字了。也許依稀記得有這個人，但也已經忘記他為自己做過的一切。但內心深處，不曾被忘懷，僅剩哪怕一點點的記憶，便已足夠。因為，馬修老師就是這麼平凡的那麼普通的一個老師而已。

    院長：按照馬修老師的話說，院長是一個無能的壞蛋。在他的世界裡，只有權力，名譽。儘管似乎他也曾被孩子們的聲音打動，但回過頭，他還是那個自私冷漠的院長。所以，私底下，我們用惡毒的語言，卑劣的行為攻擊他，只是讓自己舒服一些。自私冷漠的人，多年以後，我們也許釋懷，卻依稀記憶。

    莫翰奇：「天使面孔，毒蛇心腸」，在照片的正中央，那個無辜的表情。敏感固執，自尊心極強的孩子。也許，在一個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感情便是如此細膩。他不允許任何人詆毀自己的母親，也不允許任何人接近自己的母親，但自己對母親似乎又有一種不信任的感情。當馬修老師離開的時候，他也只是和其他孩子一樣的告別。因為，他，有那麼強的自尊。所以，他對別人的愛，對別人的關懷，和對別人的感激，是那麼羞澀，一直一直放在心底了吧。

    葛賀克：和所有小孩一樣，淘氣頑皮，做錯事情思不承認。設計傷害麥神父的小孩。我相信他是善良的。馬修老師的教育方式，應該是讓他醒悟了。看到麥神父病情惡化的時候，他問馬修的那句話，是一個善良的孩子的問話。我相信，若干年過去之後，他那份執著，也是將感激的人，放在心底了。

    貝比諾：傻乎乎的小孩，需要著大人的救助。他相信著，星期六的時候，他的父親會來學校接他回家，相信著朋友的5+3=53。最後，他跟著馬修老師走了，他是最依賴馬修老師的人，最後將他作為父親一樣的存在。這是馬修老師得到的回報，也是貝比諾深深的眷戀。

    郭和頒：三腳架，和我一樣有些五音不全的傢伙。他反抗馬修老師，反抗院長，他說他偷錢是要買熱氣球？我想，他只是為了出口氣。一個簡單的孩子。

    莫翰奇的母親：美麗優雅的母親。似乎一直一直都在奉獻犧牲。甚至放棄了自己喜歡機械師。擺放著各種各樣莫翰奇的成績。可最後，直到離開，莫翰奇才回歸故里。

    體育老師：允許這麼稱呼，因為小學的時候一直是這麼稱呼自己的老師的。儘管嚴厲，甚至講話不留情面，但實際上，是一位敢於出頭的好老師。

    數學老師：仍舊請允許這麼稱呼。他有一些小人物的精神在裡面，也是一個有趣的人。雖然討厭那些問題孩童，但被歌聲吸引住的他，甚至為孩子們伴奏。

    麥神父：一個總是被孩子欺負的老好人，身邊這樣的人，應該還是有的。

 

    故事裡那些似曾相識的童年片斷，讓我想起了我遇到過的老師們。當時，我們的情況是：小學，初中，必須按照戶口上面的教學區到相應學校上學。高中則可按照中考成績排名進校。

    我的小學，在當時來說，名聲不差。而如今，其他學校4個大班，5個大班，這裡只有2個小班，而且基本上都是外地人口的小孩上學的地方，稍微有點小錢的家庭，即使孩子的教學區在這個學校，也一定會出錢買到其他小學。現在回想，我仍然對城關六小充滿感激。

    我的初中，當時而言，就惡名遠揚。而如今，初中部更是已經被取消。打架鬥毆，反正不好的事情，似乎總出在我們學校。當時，教學區在這所初中，父母本打算出錢幫我買到另外的所謂好學校，無奈沒那麼多錢。他們是很擔心我在這學校會變成怎樣。但我現在回想，似乎一切都還好，而且，我對城關三中，仍然是有無限的感激。

    這些感激，我想，一大部份，來自於那些對我很好很好的老師們。他們也是很平凡的很平凡的，甚至不起眼的小人物，也才10年而
已，有些人，我幾乎也記不起姓名。但是，在人生的道路上，在我的記憶中，他們給了我很多。雖然，我並不那麼叛逆，而老師們也許並不那麼真的把學生作為自己的一切。但是愛護是真實的，我心中充滿的，是感激。不因為已經記不清，而否認那份感激，只是在內心太深處的地方，偶爾記不起來。

    豆瓣上有一篇評論，「一個自私孩子的美夢」。認為這部篇子，只是一個圍繞莫翰奇的自私的故事。我不敢苟同。即使是他自私的夢，也是淡雅和美麗的。我最欣賞的評論是，《放牛班的春天》飛逝的歡笑和無法抑制的淚水都已成為過去，卻永遠不能被忘懷。


    有時候，需要把事情想得美好一點。馬修老師對體育老師的話：「你怎麼只看到骯髒黑暗的一面？「體育老師說：「在這？是的！」 我想，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