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種「花樣的年華」

花樣年華，不甚了了。

止於蘇麗珍歸於生活的平淡，寬大了被母親的名號逐漸磨得似乎已載不起的絕世旗袍，但是，眉宇間的那份清明，淡去不了，「動乎情，止於禮」的，曾經。吳哥窟的蒿草還在殘壁上瑟瑟的搖曳，微弱的抖動，低語著周慕雲不曾說出的，亦不敢說出的怯懦，似乎這又是最好的結局，了無痕跡，所以可以當做未曾開始，就不能言及終結了。在沉默年代裡的畸形的傾心，弱者之間互相的致敬，繼而，誠如周慕雲所說，不知是何時開始，便一發不可收拾了。是什麼樣的隔絕，最終讓這段東方的愛戀成為了史詩般的沉默，迴蕩出了一系列的意味深長。彷彿《詩經》的風味，卻又毫無單純年代裡的青澀，只是在複雜的歲月裡重新演繹了一遍中國人古來的精神——含蓄的不可捉摸的思緒罷了。單純就劇本而言，似乎波折的讓人心驚，可是王家衛偏偏讓這一切平靜的去來，除了當事的兩人，別人無從捉摸。只是遊走於那一徑小巷擦身時的頓首，只是止於計程車後窗的無助依靠，只是回味於那段拐角兩人久久徘徊相處，只是2046房間裡的止於禮的鍾情。偏偏是那樣沒有高潮的文藝片，偏偏讓我悵然。那樣的光與影，那樣的笑與顰，那樣交纏著的命運，就是蘇麗珍旗袍微微飄起的裙裾，就是周慕雲香菸縈繞不去的糾纏。說不清道不明的憂愁，不是惋惜，亦沒有半分的傷感，只是覺得這樣的感情值得紀念。那份吐不出的情愫，遠比呼之欲出的那三個字的份量來的沉重。

無論是多少膠片在我的眼前來去，我想，我永遠也忘不了張曼玉優雅的脖頸，和梁朝偉憂鬱的蹙眉，因為曾經有一段感情值得玩味和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