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太晚，還是別離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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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兩部電影：《Closing the Ring/物歸原主》、《Before Sunrise & Before Sunset/愛在日出日落時》，都與愛情有關。

『愛情。』 「愛情如此短暫，而遺忘卻又如此的漫長。」——聶魯達

1941年。美國布蘭納根州。Jack、Chuck、Teddy和Etehl。三個即將奔赴戰場的年輕人同時愛著一個女孩，而女孩卻唯獨對Teddy情有獨衷。
1995年。維也納。Jesse與Celine。一次美麗的邂逅。然而誰也不曾料到，只是偶然相逢，愛情卻悄然滋生於心底。
50年後， Etehl對女兒Marie說：「無論如何，千萬別讓男人蓋房子給你住。只要你住在裡頭，他就與你同在。就算你想忘記他，也不可能。」
9年後，略顯得有些歇斯底裡的Celine在萬般掩飾之後終於對Jesse說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所有的浪漫，都在那一夜之間耗光了。而我將永遠不可能再有那種感覺，就好像，那一夜不知道為什麼引發了我的全部感情，而我把這些感情都向你傾訴出來，你卻把它們都從我身邊帶走了。這讓我感到非常孤獨！好像感情再也不屬於我一樣。」

『承諾。』 「去注視水與時間之河，並記起，時間是另一條河。去明白我們的漂泊如這河流，還有我們的面容逝若水波。」——博爾赫斯

在奔赴前線前一天，Teddy拒絕了Jack關於三人飛同一架B-17的提議，並要Chuck和Jack做出承諾，若自己不幸犧牲，則由Chuck和Jack照顧Etehl的一生。當天晚上，在Jack、Chuck以及牧師Chubb的見證主持下，Teddy和Etehl秘密結婚。在教堂里，兩個人互相承諾：愛，至死不渝。
三年之後，貝爾法斯特。Teddy在臨死前將戒指交給素昧平生的愛爾蘭少年Quinlan，希望Quinlan能將戒指轉交給Etehl並且告訴她，去追求她自己的幸福。Quinlan答應了Teddy，卻不料飛機瞬間炸毀，Quinlan未能來得及拿到戒指。
日出之前，維也納火車站。Celine即將回到巴黎，而Jesse則要回美國。告別時倆人約定，從相遇之時算起，6個月之後的同一天傍晚6點，9號站台。期間不打電話，不寫信。

『別離。』 「今朝仍要重複那相同的別離，餘生將成陌路，一去千里。在暮靄里向你深深俯首，請為我珍重。儘管他們說，世間種種最後終必成空。」——席慕容

在電話中，Jack將Teddy的死訊告訴了因眼睛受傷提前回國的Chuck，並且隨後將Teddy的遺物帶回了布蘭納根並交給Etehl。Etehl曾經對Teddy說，沒有你，這裡就不能成為家。然而，生活甚至還沒開始，兩人便從此生死永隔。
在開往不同方向的兩輛車上， Celine和Jesse臉上帶著微微的落寞和疲倦，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憑添了幾份暖意。鏡頭緩緩移向兩人曾經流連過的河邊、公園、墓地、廣場以及空曠的小巷子裡，卻已物是人非。


『錯過。』 「你錯過了我的中年、晚年，生命的長河，不經意的轉彎，以及靜靜流過的平原。」——蘇來

Marie在Teddy死後十年，終於等待無望而答應與Chuck結婚。再五年之後，生下女兒Marie。Jack則始終恪守承諾，幾十年如一日，與Chuck和Etehl保持著兄弟般的情誼。然而誰也不曾知道，其實Jack也一直深愛著Etehl。在愛爾蘭營地，Jack在酒後對Teddy說出了內心的秘密，並且責怪Teddy將Etehl託付給了Chuck而不是自己。兩個人推搡間Jack不小心摔傷了腳踝，因而不得不停飛。代替Jack的是一位缺少經驗的新領航員。Teddy在隨後的飛行中飛機失事。Jack認為Teddy的死以及Etehl的絕望都是由自己而起，因此一生都在深深自責。不僅自己再無勇氣向Etehl表白，甚至拒絕說出Teddy在出發前已將Etehl託付於Chuck的真相。
巴黎，Jesse的新書發佈會現場,Celine悄然出現。很顯然，兩個人關心的是同一個問題——那個冬天你究竟有沒有來？Celine因為祖母去世，葬禮與約定見面的日子恰好同一天，因而錯過了赴約。Jesse獨自一人在維也納盤桓數日，悵然離去。在咖啡館裡閒聊時，Jesse得知Celine幾年前曾在紐約求學，而其時自己也已遷至紐約居住。塞納河的遊船上，Jesse堅持認為，如果當時Celine去了維也納，可能事情就不是今天這個樣子。當Jesse說起在前往婚禮途中，見到了一個很像是Celine的女子時，兩個人才明白，原來真的曾經有過數次相遇，卻終究失之交臂。真的是造化弄人，一旦錯過，就是一生。

『記得。』 「如果記住就是忘卻，我將不再回憶，如果忘卻就是記住，我多麼接近於忘卻。」——狄金森

Etehl將自己的愛情、人生以及有關於Teddy的一切封在了一面牆裡。Marie說，這是他留給我的一切。許多年之後，當這牆重新被打開，Marie終於理解了母親為什麼說自己的人生從21歲就結束了。
依舊是對話。互相都在掩飾，裝作毫不在意。說起那本以倆人的邂逅為原形所寫的書，Jesse半開玩笑：「我寫這本書，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就是為了能找到你。」「這就像一個備忘錄，告訴我我們的確見過面。那是真的，真的發生過。」
愛過，又如何能忘記？

『結局。』 「我要沉靜地等候，像黑夜在星光中無眠，忍耐地低首。」——泰戈爾

那枚刻有Etehl和 Teddy名字的戒指， 50年後終於重回Etehl手中，物歸原主。在貝爾法斯特的山上，小吉米問Quinlan ：「你曾愛過誰嗎？」「不，生活夠難的了。」Quinlan窮其一生，只為一個承諾——為別人的愛情劃上句號。解放自己，也解放了Etehl。
另一側，Etehl壓抑了大半生的眼淚終於決堤， Jack伸出雙手，兩人相擁在一起。
九年之後再次相逢，Jesse 已經身在圍城，而Celine卻對愛情心灰意冷。如同Celine所說：「如果給定了特定的條件，就總會發生同樣的結果。就像兩份氫，一份氧，獲得的總是水。」
兩個人故作輕鬆地談笑，心意卻於眼神觸碰時洩漏。結尾處，Celine唱起那首為九年前的相遇所寫的《那夜的華爾茲》：「讓我唱首華爾茲，唱那次一夜纏綿，那晚，你是我的，你是我生命的全部夢想。但你已經不在了，你去了很遠的地方，你的雨中小島，對你來說只是一夜，對我來說卻遠遠不止，我想讓你知道……我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夜纏綿，即使明天我在他人懷中，我的心還是會隨你而去，直到世界盡頭。」
 

無論怎樣，愛過，也就夠了吧。儘管相逢太晚，別離太早。

 

（2008-07-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