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ever will 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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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沒有力薦的心情。宿舍的寬頻繼續無止境地抽風，我只能把寒假無聊下載來壓箱底的這部泥塑動畫翻來看看。

簡單而簡陋的人物和故事，看得半懂不懂的心情。

是不是人人都有一個筆友夢想的時代？我想起小時的自己對於各色的信封和郵票有種無法言說的痴迷，那小小的方寸天地裡載滿的外面的大世界曾經看來是我無法想像和觸及的，每每仔細地貼張郵票把那小薄片寄出去或是收到寫著自己名字收的信的時候，我總覺得整個世界都神聖了。

這樣說來，是不是該懷念一通電話不便而網路未曾出現的時代？在那樣一個時代，交流是種漫長而甜蜜的等待，而在那隱隱忍忍等待的間隙里，是不是人都或多或少會有種澎湃的朝聖感？

我欽佩瑪麗和馬克思那樣，跨越了兩人一生的一次交談。從澳洲到美國，從一個小女孩的8歲到一個老人的溘然長逝，這份僅只由文字帶來的執著成為兩人塵灰滿溢的生命里無光卻奪目的華彩，照耀並溫暖了對方長長久久的數十年。

當她還是額頭有個屎樣胎記的小女孩，當他還是紐約這個灰暗都市裡被人遺忘的小市民，一切在世俗的醃臢齷齪里開始。我看不見你不斷死去的亨利魚，看不見你瞎了眼的老臭貓，看不見你不斷肥壯的肚子和頭頂的猶太帽；我看不見你屎樣的胎記看不見你迷醉雪利的老母親看不見你父親的茶葉包看不見你斷腿的好鄰居。是不是這樣越了國界甚至州界越了年齡和性別越了美醜愛恨越了一切理由的跨越，才是值得紀念並恆久的？

可是，愛因斯坦好像說了，唯有宇宙和人類的愚蠢是永恆的。

所以，只是人類的愚蠢而已。

可是，我嘗得見你寄來的巧克力， 觸得到你儲著眼淚的小罐子；我讀著你汩汩不斷意識流般的濫話題，聞得到你信紙里甘草和舊書的味道。這些，似乎也就夠了。

時間堪堪過去，小女孩漸漸長大，死了父親死了母親，嫁了愛人成了作家；老男人中了彩票買了一輩子的巧克力，養著一直在死的亨利魚。 這世界太混沌太複雜太匪夷所思太不可預知，當我丟了愛人而你死了鄰居，當我醉酒潦倒而你靠食度日，當我把繩子掛在自己脖頸幻想整個世界最後起舞的那一刻，你要告訴我，Love yourself first.

Though the future's not our to see,whatever will be? I don't know at all.

我終於終於長大了，真的不漂亮，真的不富有，可我是不是有你？My best friend,my only friend.

當有一天我可以跨過45年的恐懼大笑著搖起輪椅過馬路，當我送給你一生所藏的Noblet, 當我想像一個人赤條條在小島上和椰子樹一起生活而無所畏懼，那麼，還有什麼呢？這充滿灰暗的痛的俗世，我們這孤僻偏執的普通人，卻在偶爾那麼些時候，給了別人些鮮活的意義在。

Imperfect,but live.

所以，當有一天，我背起行囊帶著另一個小生命飛躍萬水千山去找你，只遇到你的彌留氣息你的灰敗眼神你醜陋的老態你留下的肉軀，我卻能微笑著流下淚來，為著滿牆熨帖發黃的信紙為著曾經叮叮作響的打字機，為著想像里共同分享一杯煉乳的那一刻，為著在不同道路上行走的我們最終相遇的這一天。

生命是個困惑的，骯髒的，醜陋的，錯綜複雜的謎，而我們，只是用了長長而普通的一生來相互尋解而已。

You are my best friend.You are my only fri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