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夢外皆虛幻 解析《香草天空》

看了三遍方看出點門道，原來，這部電影講的是夢中夢的故事。如果分不清現實與夢境，那這部電影要看明白就會很吃力。

我想理順電影的思路。電影情節的發展有幾條線路，第一條就是現實，這個故事情節是從在衛一大早從床上起來後開始的，之後是生日派對，然後是茱麗開車企圖與他同歸於盡，再之後就是大衛死裡得活，但毀了容，在與索菲婭及好友一起K歌后，與好友爭執，索菲婭離去，大衛醒後失落，之後就難已經受這種落寞的生活，於是找到了「生命延續公司」，選擇了「清醒夢境」服務，吃藥結束了自己。

第二條線路就是心理醫生對在監獄中的大衛進行輔導的過程。

第三條線路是夢境與現實的混和，從生日派對開始，派對上認識了索菲婭，之後大衛上了茱麗的車。這段情節是以現實作為夢境的開始（這裡的現實是針對在獄中接受心理輔導的大衛來說的），再之後就是大衛毀了容，進行治療，治療成功，完美地恢復了原貌，再次見到索菲婭，與索菲婭開心地生活在一起，然而，他卻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在一些時刻把索菲婭與茱麗混同起來，結果使他用枕頭把索菲婭當作茱麗悶死了。這也正是大衛進入監獄的原因。這一線路是通過心理醫生對大衛的輔導過程中，大衛的回憶來完成的。關於大衛進入監獄，片中最後也對此作了說明，原因是大衛自殺了，殺了自己，於是有種罪惡感。不過，在我看來，這種罪惡感更多的是來自茱麗企圖與大衛同歸於盡，要知道，茱麗之所以選擇這種方式，並最後死去，全是因為大衛對於感情問題的玩世不恭造成的，那就間接地殺了茱麗。就如片後所說的一句話：「都是因為一些小事引起的。」這是對此的說明。

事實上，大衛接受心理醫生的輔導，以及大衛的回憶，都是大衛的夢境。從這個層面上來說，可以把第二條線路與第三條線路看作是同一條線路，但為了更清楚地分析整部電影，還是這樣來分。三條線路在影片結尾處，通過大衛與「生命延續公司」的技術人員的談話而匯合在一起，也就是揭示了整個故事的謎底。

故事中還有夢中夢，一個是片頭開始，大衛醒來後開車行在街上，卻發現整個城市空無一人，於是在驚恐中醒來。另一個夢中夢是大衛夢到與索菲婭在林中相遇。這是在接受心理輔導時對心理醫生描述的一個夢，這個夢使接受心理輔導的大衛逐漸地回憶起所發生的事。

如果簡單點來講，整個故事所講的也就是現實與夢境，而更多的是大衛的夢。除了第一個線索（即大衛毀容前的那段故事），其他都是夢境。這裡我想對大衛的夢境作一解析。正如結尾處所揭示出來的，那個心理醫生，大衛的朋友（夢中的部份，因為現實中的確有這個朋友存在），以及索菲婭（夢中的）都是大衛的夢，都他想出來的。心理醫生實際上大衛人格的另一個側面，也或者說是大衛的潛意識中的我。他想要弄清楚自己夢中所發生的一切，也或者說他想了解自己內心深處的心理，於是在夢中出現（他夢到）了心理醫生，心理醫生對他進行輔導的過程也是大衛自我反醒的過程。影片結尾技術人員在給大衛解釋時說，心理醫生的出現是因為大衛渴望父愛，應該說也有這一層的意思，但心理醫生作為大衛自我潛意識的形象象徵的成份更多些。要知道，大衛更多的內心的衝突與矛盾，而心理醫生所象徵的正是他人格的另一面。從整個影片來看，並沒有太多的情節是表現大衛缺乏父愛的，這與夢境的特點是不符的——夢中出現最多的影像往往是表現最重要的心理活動。影片最後心理醫生對大衛說「走吧」，這實際上是大衛的顯意識（或稱理智）戰勝了潛意識，如果心理醫生只是像徵著父愛，那是不可能就這樣使大衛與父愛再次分開的。

還有一個夢中形象也是必需要提的，那就是董事會的「七矮人」，應該說，這也是一條線索，這是一條隱性線索，或者說是假線索，正是這條線索使得故事撲簌迷離，真假難辨。但是，這條線索的增加也並非只是為了使故事更曲折一些，關於大衛對「七矮人」的猜忌也正是大衛人格的一個部份。這種猜忌是由兩個原因造成的，一個原因與大衛現實中所處的地位有關，身處商海之中，不由得不對每個人多幾分猜忌，如中國俗話所說的戰場無父子。另一個原因，茱麗以那樣的方式害了大衛自己，這是他萬萬想不到的，這也加重了他的猜忌心理，這種猜忌心理最後也反映到他對朋友布萊恩的態度上。而當這種猜忌心理最後強化成一種病時，就成了精神分裂，使他難以在茱麗與索菲婭之間進行區別。

至於說夢中的兩個夢中夢，一個是片頭那個，大衛走在空無一人的城市中，至於這個夢，影片中借心理醫生之口也作了說明，這象徵著大衛內心的寂寥與空虛。這應該與他童年時缺乏父母的愛有關，他缺乏愛，於是渴望得到愛，得到別人的關注，他不停地更換女友，他在事業方面表現出超人的才能，實際上都是內心愛的缺乏的表現。有部份的天才都存在著同樣的問題，比較典型的要說音樂天王邁克•傑克遜了。再一個夢中夢是林中與索菲婭相會，與索菲婭相會以弗洛伊德的話來說是「願望的滿足」，而在與縈菲婭的交談中回想到坐在茱麗車上翻車的情景，則是潛意識的湧現，用「生命延續公司」的技術人員的話說，是潛意識對夢境的干擾，這是「清醒夢境」出現的意外。

這樣來看，整個故事就非常清楚了，最後談的一個問題就是夢與真實的問題，到底哪個更值得珍惜與面對。主人公選擇了真實的人生，儘管那並不完美。

很有意思的是，我也正想寫個小說，題目早定了，叫《奇夢園》。記得某一日有了這個小說的構思，很興奮，走在大街路上給前女友講這個故事的情景歷歷在目。但那時忙就沒寫下去。後來也一直想寫，但發現自己還缺點東西，就是心理學方面的知識。不過現在已經掌握了一些心理學的知識了。眼下可能不會馬上寫，但我希望未來的某一日會開始寫這個故事。第一次看《香草的天空》是很早以前的事了，當我再次看這部片子時，我懷疑是不是這部片子給了我這個要寫的小說的靈感。

我這個小說的思路與《香草的天空》很相近。大概是說，一個記者發現有不少關於人突然失蹤的報導（最終是設想一個警察或私人偵探，不過後來想到，記者可能更符合中國國情，中國的記者更像偵探），他對此產生興趣與關注，開始了調查與私訪，後來找到了一個公司組織，就像「生命延續公司」一樣，不過，我起的名字叫「奇夢園」，通過調查發現，那些來奇夢園的人都是有心理問題的，他們來後，公司就讓他們進入睡夢狀態，當然，那是一個美夢。與《香草的天空》的構思大致類似。有三個不同點，一個是，這是很便宜的程序，不只是提供給那些有錢人的服務，而是批發給大眾，讓所有人都有「美夢成真」的可能；一個是，公司只是提供給人美夢，並不會讓客戶象《香草的天空》里所說的，把客戶冰凍起來，以致於長生不老，在我的故事裡，在客戶的睡夢中，還是會老去，在夢中有老死，現實中也會老去，這樣既不需要高技術的支持，更重要的是，我覺得這樣更立足於現實，而不要把故事搞得像是神話。再一個是，我個人是支持虛擬的夢境的世界的，所以，在小說中，我會支持讓一個人一直活在夢中，而不要從夢中醒來。

今天早上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一個故事情節。在奇夢園裡有一個負責觀察客戶夢的狀況的女員工（那種觀察就像是看電影一樣），在她持續地對一個客戶的長期觀察中，她逐漸地愛上了那位客戶的夢中的他，於是，她修改了程序，讓自己的形象進入到了客戶的夢中，在客戶的夢中與夢中的客戶產生了戀情，當然，這時矛盾就產生了，是現實與夢幻的矛盾，是關掉夢境活在現實，還是也讓自己進入夢境，一直活在夢中？還是喚醒客戶，與他在現實生活中成為一對戀人？

呵呵，夢是個很有意思的東西，也是聊不完的話題，我希望有一天會完成這個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