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魚

我又夢見她了，這次是在海底。那時我大概是被海草纏住了，怎麼也動彈不了，她拖著長長地魚尾款款的游來，窒息感瞬間消失。

   我還是看不清她的臉，但是她的手一如既往的溫暖，她拉著我的手向岸上游去，等到我露出水面，她便游向了更深的海底，我張了張嘴巴，巨大的汽笛聲淹沒了我的聲音。

   於是我醒了，一睜開眼就看見藍的讓然人心慌的天空，太陽很好，我翻了個身，索性在睡一會兒，小木船隨著我的翻身，劇烈的晃了兩下。


   轉眼就十二年了，從我最後一次見到她到現在已經十二年了。

   十二年前，我只有十歲，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丟下我而帶著老鼠般瘦弱的弟弟離開，我曾經那麼努力的做到乖巧懂事的樣子，但是還是沒有逃脫被拋棄的命運。

   其實我早有預感她會走掉，在爸爸酗酒之後痛打她時，我就猜到有一天她會走掉，只是我沒有猜到她會丟下我。

   以前我想不明白為什麼，現在我懶得去想為什麼。有些東西是沒有辦法想的，就像以前我總是想忘了她，但是現在我卻怎麼也記不清她的臉。能記住的就是她臨走的那天晚上，失神的看著我的樣子。

   十二年里這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早已不希翼某一天，她會出現在家門口笑容滿面的對我說：「景石啊，媽媽回來了。」

    因為我離開家也有十年了。

 


   「喂，小子，你在這偷懶啊。」我再次睜開眼，大頭證一臉疲態的看著我，他扔給我兩個大旅行袋，「我給你打了幾遍電話，你都沒有接。」

我拾起手機翻了翻，裡面果然好幾通未接來電。

「袋子裡是手錶，今晚八點走吧，小心點。」他遞過一枝煙來。

 我伸手接過煙，衝他笑笑：「放心吧，又不是第一次。」

「對了，這個，一定要保護好，親自送到老闆的手上。」大頭遞給我一個袋子，裡面裝著泡菜罐子。

每次偷渡，我都要帶上一罐老闆的妹妹親手醃的泡菜，據老闆所說，在日本絕對吃不到這樣正宗的泡菜，如果哪天沒有吃到，他就會寢食難安。

我接過袋子，又和大頭胡亂的聊了幾句。

晚上八點，我的木船漂向對面的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