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閉島》 驚悚片教科書與高明的勒翰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自從看了庫布里克的《閃靈》，再也沒看過這麼好的驚悚片了。當看完《禁閉島》，我毫不猶豫地寫下這句話。馬丁·西科塞斯，一位意裔美國導演，從《好傢夥》到《無間行者》，其作品，本人一一閱畢。但《禁閉島》再次令我對老馬刮目相看，第一次還是《好傢夥》：詩意的緩推鏡頭，使本人對黑幫片燃起濃厚興趣；這次，怎麼也想不出，馬丁竟然還能把驚悚片拍的這麼好，無論是懸念的環環相扣，還是血而不腥的死屍，與《閃靈》都有異曲同工之妙。
    影片講述了聯邦法警泰迪·丹尼爾斯，來到禁閉島調查患者失蹤事件。從第一個場景：船上開始，泰迪便掉進了精神病院設下的圈套。這裡要介紹一下原著小說作者：Dennis Lehane（丹尼斯·勒翰）。因為是懷疑論者，他所寫的圈套是：政府為了做人體試驗，把一批批情緒不穩的正常人送到島上，用藥物將其逼瘋。片中，泰迪曾作為美軍解放納粹達豪集中營，目睹了槍殺戰俘的場面，戰後，他心力憔悴，酗酒作樂，不在家時，妻子死於火災。
    如此，泰迪背負著戰爭和妻子兩大心靈創傷，而這也是陰謀家們對其感興趣的原因。「你以前就有沉重的精神壓力，突然變瘋了，沒人會懷疑」片中，本·金斯利飾演的主治醫師說。正因為變成瘋子理所當然，陰謀家們肆無忌憚，從泰迪來到精神病院後，喝的咖啡、抽的煙里都摻入了致瘋藥（服用後不斷出現幻覺），其目的便在於使其被幻覺擊垮，終成為囊中物（人體試驗品）。
    不過，令醫生們沒想到的是，泰迪有著堅韌的毅力。儘管被幻覺所困，但對自己的真實身份—聯邦法警，堅信不渝。其扮演者萊昂納多，用自始至終充滿謹慎和疑問的神色，詮釋了一位意志力頑強的硬漢。對此，不少觀眾提出了另一種看法，以豆瓣本影片頁面靠前幾篇評論看，認為泰迪本來就是瘋子的見解佔上風。如果真是這樣，西科塞斯的敘事手法就值得懷疑了，意味著影片第一場戲：船上便是泰迪的幻覺。然而，對於老戲骨西科塞斯來說，這樣本末倒置的敘事手法，顯然是不可能的。
    影片最後，泰迪被持槍管教帶走，這是一個伏筆式的結尾，至少為拍續集做了鋪墊。這裡，有必要說下片中幾名配角，首先是查克，與泰迪一同來到島上調查案件，中途突然失蹤，再次出現後，搖身變成了泰迪的主治醫生，「多年來，我一直負責治療你」當聽到下屬如此陳述後，泰迪瞠目結舌。其實，這個查克本就不是什麼法警，片中，僥倖逃出的病人、醫院前女醫生Rachel Solando解釋了此事原委：查克第一次與你共事，你又怎知此乃同行？這也是我為何說，泰迪從影片開始便掉進圈套的緣故。
    其次，是泰迪的妻子，不得不承認，西科塞斯把這個角色身上的怨氣，很好的「裝神弄鬼」了一番。但不管是神還是鬼，營造的多嚇人，歸根結底，她還是泰迪心頭沉甸甸的包袱，用中國人的俗話講，就是一道：「坎」。只不過受藥物影響，這包袱又和其它事件混淆一起，不少人便藉此以為泰迪本來就是瘋子。對此，還是要從原著者勒翰那裡找到答案，雖《禁閉島》是一部揭露陰謀家的戲，但其實質則是拷問人之罪。之所以加入集中營、戰後老兵、陰謀家等元素，無不意在挖掘人性罪惡的一面。泰迪服藥後產生的一系列與之無關的幻覺，雖表面無關，但樣樣與其膽怯、缺乏責任心的惡之面對應。
    由此看出，勒翰的情節設計是多麼高明，他用一系列的事件襯托起恐怖氛圍，使人不寒而慄，而這恰恰因為，讀者身上也有泰迪那樣的惡。如果你一身潔淨，永遠不會被帶到禁閉島，如果你來到這裡，恰恰證明該反省的時刻到了，勒翰的這部小說真諦，便是讓讀者反省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