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囍宴--The Wedding Banquet

喜宴/TheWeddingBanquet

7.7 / 12,237人    106分鐘

導演: 李安
編劇: 李安 馮光遠
演員: 郎雄 趙文瑄 金素梅 歸亞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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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火

2010-06-03 13:16:02

妥協換來的暫時幸福


家是溫柔羈絆,傳統倫理披上親情的外衣將你束縛,在情感和理智的天平上,你左右搖擺,在搖擺後,總要有人做出犧牲來維持平衡。《喜宴》「歡喜」結局的獲得,其中威威做出的犧牲不是一句「高家要感謝你」就能解決的,也不是「你願不願意當小孩的另一個爸爸」獲得肯定回答時就能解決的,問題的關鍵是「喜宴」之後呢。喜宴之後的日常生活呢?「分享」偉同,暫時的妥協達成了短暫的平衡,但就像海報上所展示的那樣:穿著禮服偉同與威威和身著便裝的賽門,在城市背景下,一臉茫然。未來會怎樣,天知道。
這是部感情暫時戰勝理智的片子,威威因為生計、愛、親情的步步威逼下,在情感與理智的選擇中,不斷地妥協。最終,在從家到醫院的途中,她還是屈從,偶然屈從了感情,使這看似無法解決的矛盾得到有效疏通。就像《賽末點》中那樣,這個球偶然的落在了對手那邊,你偶然的贏了,但這並不代表矛盾的永遠解決。這類矛盾還將長期持續存在,即使是「這一個」矛盾也有重新激化的可能,這是電影外的敘事空間,由觀眾自己來填。
片中每個人都在妥協,都站在感情這邊。他們沒有選擇冰冷的理智,雖然這是對個人最好的選擇。他們選擇了兼顧他人感情而部份犧牲自己。這都是感情促動的妥協。同樣是威威在這裡表現得最明顯。為了她的利益,理智上來看,她通過假結婚已經可以獲得綠卡了,留著孩子對她的前途只是拖累,她自己也清醒的認識到這點,但在這場感情潮流中,她選擇了妥協。
她妥協的是自己的愛情。這點影片中表現得比較曖昧。在劇情起點,偉同來到威威的房間收房租時,她就再次表達了對偉同的喜愛,這當中雖然有現實考慮,但在知道偉同的同性戀取向時,這種公開挑逗其實是一種挑戰,她在挑戰他,也在挑戰自己。在她「解放」偉同時這種感覺到達了高潮。當最後,她還選擇留住孩子時,這肯定是因素之一。
她妥協的是親情的力量。當她拿著偉同母親送來的首飾、旗袍時,她是暫時真當自己要結婚了,她多麼希望這是真的。在真正隆重舉行婚禮的前夜,她還是撥通了遠在萬裡外的父母的電話,雖然沒有說自己要結婚,但明顯這次婚禮不再是「遊戲」了,它多了意外的沉重,這是對自己處境對自己出路理性思考後的沉重。她一個人在異鄉混生活,遠離父母,而終身大事這個儀式,外加偉同父母對偉同的關心這些感情,共同喚起了她對親情的感受。當偉同母親摟著威威時,她已能明白自己肩負的感情責任。這份親情責任不單來自偉同家這一方,而且來自威威自己家庭那方親情力量「缺席的在場」。對於這種親情的渴望與當時這種感情一直缺失的狀態相疊加,於是親情的洪流再次衝垮了她的防線。
同樣,偉同的父親也在妥協。影片最後那雙高舉著的意味著「投降」的手道盡了父輩的無限蒼涼。師長身份,傳統家長,在影片的各種細節中,我們可以看到這位父親的「大男子」情結。當他說出英語與賽門交流時,我們震驚了。在這場騙局中,原來他有著計中計,但這計中計分明帶著些許無奈。他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聰明而獲得圓滿,而只是更早的清楚了現狀的惡劣,當然這惡劣是從他眼光中來看的。他要繼續用自己的聰明來儘量修正,來以自己的妥協促成整體的妥協。將錯就錯,無可奈何。人生哪能像他的書法作品一樣沒有一處敗筆始終令人滿意呢。當偉同婚禮後回來與賽門迫不及待的想親熱時,馬上接入父親在量血壓的情節,真是一場好伏筆和暗示。父親比母親更早的產生憂思,也許在聽見賽門、威威、偉同用英語吵架前,聰明的他早已洞悉一切。當偉同在醫院外向母親坦白而母親還以為是說威威懷孕這事時,病房中的父親早已想好對策。硬來不行,只能用感情這把枷鎖。當他選擇感情這件軟武器時,實際上他放棄的是自己的世界觀、權力意識、傳統倫理,等等。這雙示意投降的雙手實際上早已舉起。當賽門在伺候老人晨練及恢復時,那句用漢語說出的「真囉嗦」已經是公公對未來媳婦的默許了。機場離別時,「照顧好偉同」已是對「媳婦」的親切交待。在現實面前,他輸了,他丟掉了可能自己最在意的「面子」、權威、尊嚴,但在親情面前,這又算什麼呢。如果說威威的妥協是促成矛盾解決的現實的直接原因,那父親的妥協則是隱藏著的根本原因。在這場遊戲中,他是明智者,無法挽回全面勝利時,和棋又何嘗不是好選擇。
母親則是更明顯的妥協。在父子之間斡旋,妥協。賽門,同樣在妥協,當他幸福的說出「願意」時,他應該想過以後三人(即將四人)將面臨怎樣的窘境;而不管將來會怎樣,要抓住當下的幸福,他只能選擇屈從於愛情,妥協。其他人的妥協都可以從東方背景下對親情對家庭的屈從來理解,賽門的妥協則可以從他對愛情的執著來理解。他珍惜的是這份來之不易的感情。在鄰居們異樣的眼光中,我們應該能明白他這份感情的來之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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