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 Amo

剛剛躺在床上看《在世界轉角遇到愛》，這一屆的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候選。片名很惡俗，但確是一部好片，私以為甩《謎一樣的雙眼》幾條街，但奧斯卡評委到底還是不待見東歐片的。

完全寫不出看完後的感覺，倒是想起很多事情。小時候難得早起看到的晨霧繚繞下的罌粟花，斜風細雨中遠眺隱隱綽綽的青山竹林，村莊裡此起彼伏的雞鳴聲，狗叫聲，市井西施的叫罵聲，還有天邊的火燒雲經常在傍晚時分燒到了誰家炤台，行人回家，喧囂隱去。

這是很多年前的景緻，現在已經沒有了。

早上起床接到家裡電話，說是三伯昨日驟然病故，整個家族已經趕去Z城弔喪，爺爺身體不好，就在家守著沒去，還囑咐我安心待著，大約5天就回來。

今年伊始，爸爸已經有兩位兄弟接連去世，看似頑強的生命在未知的不可抗力面前不堪一擊。

看到片中祖孫二人騎著協力車從德國回保加利亞，想起唯一一次騎自行車出去踏青的事。

大約10多年前，爺爺和我前往10公裡外本城為數不多的一座小山遊玩。農曆三月份，挺熱的，臨上山時吵著買了雞蛋餅礦泉水，路兩旁枝繁葉茂，天高雲淡。採了一路的野花，全部丟進自行車前的簍子裡，香氣撲鼻。回家的時候灌了山頂據說能保學業的泉水，太髒了沒敢喝，用來養從媽媽廠里折來的茶花，白色紅色都被染在一片花瓣上的那種，天龍八部里說這叫抓破美人臉。到家正好趕上吃晚飯，有新鮮的馬蘭頭，細細剁了拌豆腐乾，吃了一大碗飯，連著幾個晚上做了好夢。

我出生的地方被人稱為魚動蓮舟的江南，但它其實存在在詩文里，或者在關於小時候的夢裡。

晚飯前接到弟弟電話說急急忙忙終於在趕回家的路上了，我想起爺爺越來越厲害的耳背以及電話裡明顯的沙啞聲，叮囑了幾句注意安全，不知道還要說什麼好。

看這電影的時候，我沒哭，真的。

                                                2010.4.3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