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樣年華—那份無法抗拒的誘惑(王家衛導演笑眾十年揭秘）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插圖原文請點擊
http://www.douban.com/note/80666868/

上一篇日誌的題目是，都是狐狸，還談什麼聊齋—內容卻與情色無關，是在感嘆日前去通霍線拍科教片的經歷。
多年來心裡一直想拍一部展現通霍人、通霍精神的紀錄片，這次去拍攝一部科教片，順便把醞釀已久的紀錄片協拍單位也聯繫妥當，於是開始準備器材和劇本。

從前一直覺得，對於創作，如繪畫、書法、攝影等創作，如果看過太多的大師名作，會限制自己的創作思路，就像當年初中時，班主任通知我，準備讓我入團，我卻在想，如果多年後，我自己創立了自己的黨派，那麼曾經入團的經歷會不會是我將要迴避的一段不光彩歷史……
人總是要成熟，所謂成熟，多半是認清自己的價值。

於是最近開始特意找來一些影片觀摩學習。老師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昨晚翻出久違的紙和筆，想寫一些感想，看的是王家衛導演的《花樣年華》，剛寫了兩行，被雜事打斷。

今天剛又放了個開頭，QQ上頭像閃動，一個新認識的朋友的朋友，說很鬱悶，要找我聊聊……於是花樣年華又定格在片頭的字幕上：
那是一種難堪的相對。
她一直羞低著著，
給他一個接近的機會。
他沒有勇氣接近。
她掉轉身，走了。
QQ里她鬱悶的原因，果然是因為情色。跟我說有個親近的異性朋友向她表白，吻了她，心裡很亂。
正反兩方面勸導她之後，她說老公來了，不能再聊了，最後一句是：QQ里三百多人，唯獨想和我說……

關掉QQ，焦點落在影片的字幕上，忽然，我找到了這部影片的秘密~~或許是王家衛導演笑看世人的秘密。

最早看花樣年華的影評時，是在2000年ELLE上，其時還沒看過影片。雜誌上也說，這是隔壁男女，發現各自夫、妻有染。第一次看花樣年華，是在北京的蝸居，蜷在沙發上，一口氣看了兩遍。
對於喜歡的電影，我一般會看五遍以上，一遍看劇情，一遍看攝影，一遍聽配樂，一遍看剪輯，一遍看演技，一遍挑毛病，一遍一遍又一遍~~~

看過五遍之後，我開始找影評，暗暗的覺得，周慕雲（以下用梁朝偉直說）的太太，好像是和陳太太（以下用張曼玉直說）的老闆何先生有染了。但是看遍了很多影評，我都沒有發現誰看到了這一跡象，凡是影評都說是一對鄰居男女的夫、妻背叛到了一起。更別說我想搞清梁朝偉飾演的周慕雲，在那一按一按的是在做什麼工作了。

王家衛導演的片子就是這麼耐人看，我每一次重看花樣年華的時候，都沉迷於優雅的鏡頭組織、華麗的旗袍、舒美的配樂上，直到今天用筆來記觀感，我才發現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

其實整部片子，講的是陳太太對鄰居周慕雲產生了好感，並且發現周的的太太，是自己老闆的情人余小姐，余小姐想轉正，逼何老闆與太太攤牌，失敗，於是離家出走。陳太太的先生正好經常出差，於是利用機會，將自己喜歡卻木訥的周慕雲拉入懷抱。沒想到余小姐一去不回，周慕雲苦苦掙扎，還是最終陷入了陳太太（張曼玉）的漩渦。於是做出一個兩全的決定：「如果多一張船票，你會不會和我一起走。」陳太太（張曼玉）開始猶豫，本只是想一夜情或多夜情，沒想到自己也遇到了對方想要轉正，下定決心之後，周已經離開了香港。後面的故事，就不用多說了~~~

下面開始引入一些證據：
1、影片開始，一段文字：
  
寫得再明白不過，是她給他機會，他沒有勇氣接近。這是女想追男，礙於矜持，給了他機會，他沒有勇氣。

2、兩家搬到一起之後，第一組鏡頭就是在一起打麻將，說明已經常常往來。
00:05:54緊接著就是陳先生臨出差，張曼玉要去上班，臨別時，張曼玉說要老公帶回來兩個皮包
  
陳先生問，誰要？張曼玉說老闆要，陳先生問：「那要不要不同顏色？」

  
張曼玉說「一樣好了，管他呢」
陳先生繼續確認：「那可是你說的」
張曼玉很有風情的進屋以吻堵嘴。

這段說明，陳先生是個心比較細的人，連送老闆的老婆和情人，都會考慮一樣顏色會不會有問題，也就是說，根本不會犯這樣的錯誤，更別說是送自己老婆和鄰居女人。至於此時張曼玉是否已經開始了她的勾引計劃，我們不得而知，也沒有直接證據。個人認為，她已經開始這個計劃了。

3、00:06:24，緊接第二點之後的一組鏡頭，張曼玉在公司替何老闆掩護，何老闆去會余小姐。張曼玉第一次下樓買飯，說想出去走走。此時引入了何老闆的情人余小姐。
  
4、00:08:06隨後的一組鏡頭，就是周太太給梁朝偉打電話，追問出遊的事是否請好假，梁朝偉還沒請假，周太太生氣，說「那麼我跟別人去了」看似賭氣，其實是真的有外遇。
  
5、00:10:19陳先生捎回電飯煲，梁朝偉致謝說要付錢，陳先生說你太太已經給我了，這段其實是王家衛導演設置的迷惑，在誤導大家，這也就是為什麼那麼多人像梁朝偉一樣，一步步走進了張曼玉的設計。
  
6、00:12:21梁朝偉的朋友阿炳惦記上了張曼玉，而後從張曼玉借報紙，兩人搭訕來看，梁也喜歡張，但限於理性，實無勇氣。梁說要借張書，張說下次，後面還書的情節來看，的確是借了書。
  
7、00:13:50周太謊說晚上值夜班，被梁朝偉識破。
  
但梁沒有發火，還在其同事面前維護其形象，說其可能已經到家，按道理，梁應該先到家看看，果然不在，於是在街角等待、滿臉惆悵，注意這個街角，是街角，而不是家附近的樓梯口，注意梁的衣著，一直都是去妻公司那一身。張曼玉穿一件旗袍下樓買面，應該是聽到梁的聲音才下樓，卻沒有遇到梁，因為梁此時站在街口。
00:16:14梁又一次回家，其妻還沒回來，梁於是又下樓吃麵。吃完麵後，又一次回家查看，其妻還沒回來，此時梁一直穿著那身襯衣、領帶、西裝以及胸前的手帕，再下樓等時,張曼玉換了一身衣服，又一次下樓買面。張買完面後上樓時，與梁相遇。此時應該說明，張經常盼著梁，聽著他們房間的聲音，經常製造機會偶遇梁，梁卻一直沒有動容。
  
8、00:16:59阿炳向梁借30塊錢，梁身上錢也不多，說明了他的日子也不好過，阿炳道破梁的老婆外面有男人，梁還在維護妻子的形象。
  
9、00:18:59流氓最害怕的就是生日、生病，因為這時候很容易撞車，何老闆也遇到了這樣的問題，生日那天，余小姐約何老闆，何老闆準備了禮物給太太，並且回家吃飯。影片的關鍵就在這裡，先注意張曼玉此時穿的堅條旗袍，何老闆請張曼玉也回家吃飯，張說晚上要陪老公看電影。
  
隨後張給老公打電話，約看電影，老公說晚上有事，張囑咐刻帶鎖匙。並說，孫太太他們去吃喜酒。也就是說，當晚其先生沒回家，在外面。張曼玉一直與余小姐只通過電話，沒見過面（沒見過面的理由見後面）
10、00:20:40張曼玉之前懷疑周太太就是余小姐（或許當時不知道周太太姓余，因為影片開始時，梁問張姓什麼，張說我先生姓陳），於是當晚回家，就去敲門，請注意，穿的還是第9條裡的緊條旗袍，基本上每組鏡頭，張都要換件旗袍，而這一組沒有換，說明是同一天的事，周太太開門，問有什麼事，張曼玉說聽見隔壁有聲，以為是顧先生顧太太回來。這段很有意思，即證實了，周太太就是余小姐，因為當晚何先生沒有見余小姐，而是回家了；又證明了陳先生至少當時沒和周太太在一起混，至於以後，混不混也無所謂了；還說明張曼玉其實很在意隔壁的響聲，其實是注意梁朝偉，印證了第7點，她經常聽聲音然後出門偶遇梁朝偉；還有第9條，張曼玉給老公打電話時，已經說孫太太他們去吃喜酒，就已經知道，街坊們都去吃喜酒了，即使周太太不在家，也可能再次偶遇梁朝偉。
  
周太太因為何老闆失陪，知道在何老闆心裡，家庭很重要，所以心情很不好，說自己不舒服。張想多聊幾句，周太太拒絕。
  
11、00:21:28，周太太開始逼情人何老闆，和你太太說了沒有？那麼你以後別再找我。如果只是偷情，而且是和陳先生偷情，絕不會這麼快就要轉正。更加印證了周太太是在逼何老闆。
  
結果當然是何先生以家庭為重，沒有理采她。於是周太太在家裡的浴室哭泣。注意此時梁在敲門，敲的即不是自家的大門，又不是孫太太家的門，而是自家浴室的門。再後來，周太太就離開了家，沒再出現過。
  
12、00:22:50，第二天，張曼玉在公司，對何老闆說何太太交待晚上不用接，在打牌，五點半直接去天香樓就行。然後說余小姐送了一份禮物，何老闆聽到後很驚訝，問余小姐來過？顯然，余小姐之前沒有來過公司，否則何老闆不會驚訝的表情。
  
此時何老闆已經有空餘時間，卻沒有找何小姐，而是繼續工作。拆開看了余小姐的生日禮物-領帶，換上後，被細心的張曼玉發現，何老闆以家庭為重，怕老婆也發現，於是又換回，在公司忙了一會後，直接去天香樓接老婆。
13、00:26:10又一次在門口「偶遇」，張曼玉追問梁朝偉的老婆，開始誘導梁朝偉的想像力。張曼玉進屋後，已經有鄰居開始議論她「出去買碗麵 還真穿得漂亮」
14、00:00:27，梁朝偉打電話約張曼玉出去證實。張曼玉和周太太有一模一樣的包，這兩個包應該就是第2條，張讓老公買的，至於張說梁有和老公一模一樣的領帶，應該是張從何老闆身上得到的啟示，我仔細對比了一下，何老闆換上又換下的領帶，和梁朝偉帶的不是一模一樣，如果一模一樣，就是鐵證了，但不一樣，只是張的一面之詞，反而能說明張的睿智。
  

以上十14條，已經能證明周太太就是何老闆的情人余小姐，至於余小姐究竟有沒有和陳先生有染，我認為是沒有，陳先生或是忙於工作，或是另有其人，影片中沒有詳細表述。
再後來片中的內容，就是梁深信妻子與張的老公有染，於是陷入了張的設計，最終向張表白，但張最開始只是想一夜情或是多夜情，並沒有想要結果，於是猶豫。兩人之間的情感糾隔，以及之前的影評中，認為兩人的夫、妻有染，但兩人卻為什麼沒走到一起的疑問，全都消失了。

以上是我個人的一些觀後感，可能有不正確的地方，所以今天我準備找找劉以鬯先生的原著《對倒》來看一下，其實不論原著如何，我想王家衛先生的改編，其實質應該如我所說，否則如此簡練的一部片子，沒有必要引入何先生的婚外情來攪亂主線。

花樣年華2000年首映，王家衛先生看著大家的影評或許笑了10年，十年後，或許我看出了一些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