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 汍
2010-07-18 21:21:21
門
影片的職責是用2小時來表現一個側面,無論這個側面是眾所周知的,還是不被人所知的。它喚起共鳴,或者給予自身的認知。
度過一生,似乎就是穿越一條被許多門橫亘著的長廊,門緊緊閉著,你在黑暗裡摸索著行走,不知道門後是陷阱,還是暖黃的燈火。
他以為夢想是拉一把大提琴,並固執地推開了一扇門,長廊是空的——最後,他發現,夢想什麼都不是。
我想到我那些累贅的、繁複的夢想,如今我只面臨一扇門,但我明白這扇門的後面藏著一個大廳,大廳裡佈滿了各色的門,我渴望推開每一扇門,卻一點力氣也沒有。
他選擇的那一扇,既包含外界的壓力,也許也包含的內心的一種指引。
他也有過困惑,有過回頭,卻最終獲得了柔軟的光,漸漸沉澱。
我開始學會隨遇而安,不去想那些模糊的未來。
推開惟一的一扇門,用心的指引去選擇適合自己的那個夢想吧。
離去與來臨,本身都是一場儀式,迎接來臨之未知與喜悅,回味離去前共度的微小細節。死亡是世間常事一種,如常事一般未知模糊,但結果清晰明了——終是意識脫離,有關身體的一切靜謐下來,生前小心翼翼保護的秘密瞬間掙脫開來,而你連觸碰的機會都沒有了……
死亡對於生者是悲傷的,因為意識里還留有回憶,回憶的本體已失去的創造回憶的能力,我們看到一具眼瞼緊合、四肢僵硬的不再具有意義的以皮膚包裹的骨架躺在那裡時之所以哭泣,也許只是因為那個熟悉的面孔在記憶里還是鮮活的,如今你怎樣喚他,他都不肯再與你笑了……
我很愛外婆,愛她兒時為我縫製一個布娃娃的樣子,愛老房子裡為我用餅鐺烤出的雞蛋餅,愛外婆家陽台上梔子花的香氣,愛外婆家透著涼意的古樸竹床。小時乖戾又暴躁,指著外婆的金耳環說那個好漂亮可不可以給我啊?外婆淡淡然又寵愛的笑,等外婆死了就送給你。我便脫口而出,那麼你怎麼還不死?
死,這個字實際上與任何字都沒什麼不同,我曾對它的概念如此模糊,看過太多的別離後,這個字漸漸簡化成一條條的回憶。
死是別離,死是輪迴,死是不可逃避之結局,死是永生。
某日同外婆聊天,她偶然提到在街上被搶去了金耳環的事情。
「被扯得血直流,疼啊。」神色卻平靜。
又笑「就給不了你了,還想外婆死麼。」
忘記的、愚蠢的話被想起,自責又不捨地,眼淚直掉。
不想,不想。
在日後的一個個夜晚,每每想到外婆的笑,與外婆一起度過的日子,外婆的話,黑暗裡就濕了枕頭。
值得慶幸的是,她還與我一同,我還明白珍惜,不論死亡的門在哪裡,也許會不捨,也許還是會猛烈的哭一場,但是哭泣過後,那些一起的日子歷歷在目,沒有悔恨,沒有需要補償的事情,只有快樂瑣碎的片段。
這就夠了。
「死,也許是一扇門。逝去並不是終結,而是超越,走向下一程 。而我就是看門人,在這裡送走了許許多多的人,說著一路走好,後會有期。」
珍惜身旁人,繼續向下一扇門走。一直到最後一扇。
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