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7-19 23:2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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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的生死觀是什麼?
莊子曰,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
我相信這種生死觀。死和生,不過是一種轉化。不必樂生,也不必哀死。
日本電影《入殮師》闡述了一種寧靜、至美的生死觀。由入殮師舉行納館儀式,在家人的注視下,緩緩擦拭往生者,並小心仔細地打扮往生者,以送其到另一段旅程。納館儀式,無論對往生者抑或生者都是一種尊重。
入殮師在旁人看來是一種骯髒、卑微的工作,開始擔任入殮師的大提琴手大悟遭到妻子、朋友的不屑。然而在一次次的納館儀式中,大悟漸漸感受到作為入殮師的那份寧靜致遠,在己手之下,還原冰冷為溫暖、美麗。蛻變的過程緩慢,極致祥和。週遭的親眷,有的遞上日本女學生的長筒襪,因為去世的奶奶很想穿上;有的在去世的男子臉上留下好幾個口紅印——這些溫馨的片段,是日本人對待死亡樂觀豁達的體現。執著的大悟,最終得到了認可。
影片中,有一句話耐人尋味,死可能是一道門,逝去並不是終結,而是超越。
當我們面對人生中無可避免的生離死別,當我們看著心愛的人的臉龐轉眼變為安詳的睡容,當我們掙紮著、久久無法釋懷往昔的音容相貌不願放手,我們是否能夠像電影裡的老人一樣,輕輕地說一聲,路上小心,我們後會有期。
同樣令人感動的,是影片的父子情。大悟與父親早年份離,對於出走的父親,大悟心懷怨恨。小時候,父親留給他的,是一塊大大的鵝卵石。父親說,送給別人怎樣的石頭,代表自己怎樣的心情,圓滑的表示自己內心快樂,粗糙的表示自己很擔憂對方。
石頭信很浪漫,東方人含蓄內斂的情感,都表現在小小的石頭上。
當大悟給父親做最後的納館儀式時,多年未曾謀面的父親的手中,緊緊捂著一塊石頭。大悟的眼睛濕潤了。30年來執拗於心的的蒼白記憶與洶湧的情感,都隨著這封石頭信悄然瓦解。影片的最後,大悟將父親的石頭信放在懷孕的妻子手上,靠近還未出生的孩子。
這一刻,生命的死亡與初生,如此美好地聯繫在一起。我們還有理由信仰,使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生命的輓歌,是大提琴飄出的美好旋律,微漠的悲哀里,眼中的風景,靜止不動而又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