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人》：還能更慘一點嗎

林超賢同學是個很迷信的導演，《證人》的大放異彩讓他相信成功絕對是可以複製的，於是他找來了原班人馬，馬不停蹄的趕拍了這部《線人》——在開始的時候，它還被人們習慣性的稱作《證人2》。
無獨有偶，張家輝同學也是一個很迷信的演員，真的是熬了很多很多年才得到香港金像獎的褒獎，回憶起他少年時演《壯志雄心》的青澀樣，再看看現在的大叔范兒，真的是恍若隔夕。他相信自己奪得影帝是苗圃給他帶來了好運氣，於是拍《線人》的時候他便一定要同苗圃再演夫妻。
於是，悲劇了。
據說苗圃簽約劇組的時候還是女一號，結果活生生被桂綸鎂搶掉了很多戲份，到最後加起來露臉不過才幾分鐘，甚至連一個大特寫都沒有，還要先跳樓再被車撞，總之是怎一個慘字了得。但搶風頭的桂綸鎂最後也沒有好下場，愛她的謝霆鋒被亂刀砍死，她愛的陸毅另結新歡、拔刀相向，最後自己也是身中數刀差不多只剩下最後一口氣。所以我猜想這部電影的主題應該就是「誰敢比我慘」吧！
「誰敢比我慘」是《唐伯虎點秋香》裡的著名橋段，但林超賢同學絕對沒有周星星同學身上的那份幽默感，這一點，從廖啟智在影片開頭被人砍的慘樣就看得出來。廖啟智之後是謝霆鋒同學，剃一個小光頭難免會讓人想到《十月圍城》裡的阿四。阿四在《十月圍城》裡拉車就已經死的夠慘了，這回做線人更是慘上加慘。老爸欠下高利貸，妹妹被逼做妓女，自己剛出獄又被警察強迫做線人，還要白紙黑字的簽合同，月薪兩萬，破案有提成，不能毀約，霸王條款。最後帶著桂綸鎂末路狂奔，被人砍得七零八落，一命嗚呼。
別以為這樣就完了。崩急，還有更慘的。張家輝同學毫不示弱，雖然除了最後一場「盤場大戰」之外再沒有赤膊上陣的機會，但相比那些慘兮兮的賣相，張同學內心深入所遭受的煎熬則是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慘烈。他負責的線人出了事，令他內心倍受煎熬，壓力之大無處發洩，只能在妓女身上尋求釋放，最後害得老婆身染梅毒，孩子不得不打掉。老婆絕望的跳樓，跛了一條腿，失去了記憶。於是他常常去看老婆，待到好不容易想起點什麼來的時候，老婆又意外被車撞死了。真的是很意外，更意外的是他開車撞牆都不死，還得緊接著投入到劫案之中。可惜抓到了罪犯還不能定罪，許諾的線人費成了空頭支票。為了不讓自己的線人重蹈悲慘命運的覆轍，他挪用公款，鋃鐺入獄。
還有比這更慘的故事嗎？很難再找到了吧！難能可貴的是幾個演員的表演都非常到位，出色的演技讓人投入電影之中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生理上的不適和極度反胃。這一次林超賢有點玩大了，這個酷愛暴力的導演在《線人》中大撒血漿，很有點當年吳宇森的范兒。不同的是，吳宇森的「暴力美學」塑造出來的人物是小馬哥一樣的悲壯，而林超賢鏡頭裡的角色則只能用「悲慘」二字來形容了。
真的是，嗚呼哀哉！

見8月22日《羊城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