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bsession & Sacrifice

時隔三年，重看此片。令我驚訝的是作為一部我一直堅稱自己十分喜歡的電影，我竟然幾乎全盤忘記了其中的劇情。我忘了誰是那個真正的兇手，忘了烏瑪·瑟曼是不是有缺陷的人，忘了最後的結局。但是，也許對於劇情的忘懷反而更有益我重新欣賞一遍這部在今天看來仍然無以倫比的傑作，本片也是為數不多的第二眼看來比第一眼更令人著迷的作品。

首先，本片融會貫通多種類型片的純熟技法，全然不像一個年輕導演的處女作品。用一句挺通俗的話說——你看到什麼，它就是什麼。看到了「一切皆有可能」「人定勝天」「永不放棄」的人，那麼這是一部勵志片；看到了未來世界的科技歧視和基因倫常的人，那麼這是一部科幻片；看到了撲朔迷離拿捏得當的罪案的人，那麼這是一部懸疑片；看到了伊桑·霍克和烏瑪·瑟曼戲裡戲外的柔情蜜意的人，這麼這是一部愛情片。但是，這不是我今天想說的主題——Obsession & Sacrifice 。

這兩個單詞是我用了大半年至今的豆瓣簽名，翻譯成中文是「沉迷」和「犧牲」，資深點的影迷或者克里斯多福·諾蘭的粉絲應該更加熟悉，這是《致命魔術》的主題詞。嗯，其實我想說的是本片和《致命魔術》的異曲同工。

本來，估計誰也不會把本片和《致命魔術》聯繫在一起。然而，除去了諾蘭鬼斧神工的剪輯，從多個角度來看，本片的主旨和人物設定卻又與《致命魔術》驚人的相似。文森特（霍克）和安東，不正像是那兩個執迷不悔的魔術師？那一次次賭上性命的競泳，正恰似那遺忘了一切的探究與攀比。只不過文森特的爭強好勝，背負的是「真正的人」的缺陷，因此更加閃耀出人性的光輝。而文森特與莫隆（裘德·洛），不正像那一對不分彼此的雙胞胎兄弟？在需要的時刻，文森特就是莫隆，莫隆還是莫隆。他們共享的不只是完美的身份，更是心中最深的夢想，那麼，誰又說的清他們是不是一個人？在這兩組關係當中，「沉迷」和「犧牲」的主題就和《致命魔術》一樣，被一次次的昇華。

我之所以如此鍾情本片可以說與迷戀《致命魔術》幾乎完全來自於這兩個字眼。拋開那些光鮮亮麗的技術外表，這個主題無疑更具深意更加迷人。

在我看來，一個人的成功，或者更極端點說一個在某一領域的登峰造極，無不由於這兩個詞。首先，他必須對某一事物具有極大的狂熱和痴迷，然後，他願意並且能夠為了這個夢想做出常人遠不能及甚至無法想像的巨大犧牲。

文森特痴迷的，遠不止是與一個完美基因兄弟的一時勝負，甚至都不是太空，而是超過幾乎所有的「完美人類」的瘋狂夢想；正如那兩位魔術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爭鋒，早已不再是簡單的個人恩怨，而關乎誰才是最偉大的魔術師這個命題。為了這樣至高的夢想，文森特和莫隆做出的犧牲就是在任何時候都要留意到一切細節，好讓世人將他們合二為一，而腿腳的骨骼手術，不過是小插曲一枚；極其相似的是，《致命魔術》里波頓兄弟（克里斯蒂安·貝爾）的犧牲，遠不止是切掉一根完好的手指，更在於不分彼此的分享自己的人生，以致於失去自己的最愛，自己「真正的生活」。

痴迷令人敬畏，犧牲令人慨嘆，兩者相結合，即為震驚。試問諸君：誰可為自己所痴迷而犧牲？或者先考慮一個最先該考慮的問題吧——你痴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