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全面啟動》的不妨先看《紅辣椒》

在《全面啟動》全球熱映而天朝人民不得不急不可耐的等待之際，大家大可先看看同樣是夢境題材的2006年的日本動畫電影《紅辣椒》。恰巧該片導演今敏於幾天前過世了，亦算是一種紀念吧。今敏不是姓，這位導演姓今名敏，在日本人裡這樣精簡的名字的確罕見。

「紅辣椒」是本片主角的名字，Paprika。這個片名頗有點誤導性，讓人更容易想起《紅高粱》而非《全面啟動》。事實上本片是一部充滿想像力的科幻動畫，大部份場景和故事都是發生在夢境中的，實際上誰也說不清究竟哪些是夢，哪些是現實。

影片一開場就驚艷，一輛玩具小車開來，我以為還在播放片商logo，誰知就是正片內容了。影片貫穿始末的最大亮點就是充滿想像力的奇幻夢境。夢境是現實在腦中的反映，同時極端、誇張、絢麗，反映了人在現實中不能實現的理想、幻想或慾望。本片的夢境在充滿想像力的同時，也借鑑或致敬了許多經典：我認出來的就有希臘神話、安徒生童話、《人猿泰山》、《羅馬假日》、車諾比核泄漏後的場景等等，影片的結尾今敏還把自己之前的三部作品《東京教父》、《千年女優》、《未麻的部屋》放了進去，同時還給一個叫的電影打了廣告。而了解到這個世界是夢境的紅辣椒---多數人做夢時無法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就能夠從容的以各種充滿想像力的方式穿梭於這些場景間了，就如《駭客帝國》里知道Matrix秘密之後的Neo一樣。

基本的故事情節就是未來出現了能觀看和潛入他人夢境的機器「微型DC」，而三部「微型DC」的失竊，導致許多人的夢境被入侵，隨之表現為舉止怪誕和具有破壞性的夢遊，引起了混亂。研究所所長第一次夢遊的時候，滿口毫無意義的胡言亂語讓我覺得就是瘋話，豈料影片隨後還真用畫面展現了這些謊話所描繪的場景。不可謂不是奇思妙想。

接下來的情節便是紅辣椒作為「夢境偵探」反覆潛入他人的夢境試圖抓獲盜竊機器的恐怖份子，從而展開一系列奇幻的冒險。紅辣椒的聲優為女亂馬、凌波麗、灰原哀配音的林原惠。她那冷靜清脆的女聲十分有特點，閉上眼睛，你會感到恍若灰原哀在側。

然而本片不僅僅是用來展現奇幻的夢境和灰原哀的聲線的，日本人固然有強大的想像力，同時也是思考的先鋒。以下可能略微劇透，在此提醒。

前面說過，夢是現實在人腦中的一種反映，而且是扭曲並誇張的反映。每個人都有自己無法實現的願望，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難以逾越的心理障礙。少女愛慕虛榮，電車男的猥瑣癖好，職員對老闆的憤恨以及升職的渴望，宗教和信仰的虛無，乃至本片主要人物千葉「搏擊俱樂部」式的自我分裂，時田的進退失據，粉川警官的往事心結，最終Boss以「喪失者學的科技要毀滅」為藉口的控制欲，都在各自的夢境裡得到放大的體現。然而微型DC讓人和人的夢境之間有了融合的可能，從而使這些問題相互碰撞從而爆發出極大的破壞。正如影片高潮里龐大的遊行隊伍所高呼的「平庸的世界要泄憤」，多平庸的人在夢裡都可以可以為所欲為，卻難以保持清醒的認識。最後全世界都在做夢，而正在做夢的大腦仍能指揮軀體的行為，由此夢境和現實完全模糊了，造成了巨大的破壞。

而今敏藉助這未來夢境在現實中爆發的故事所要反映的還是現實。上面提到的少女、電車男、職員、宗教信仰等等恰是當今日本最明顯的社會問題。日本社會環境和文化的高度壓抑造成了這些扭曲，影片在反映和諷刺這些扭曲的同時也藉助幾個主角的故事來表達自我救贖和相互救贖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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